人妻的悲哀1

夜，无耻地降临了。


——谨以此句向大薮春彦君致敬。


多年前，曾偶尔读到过署名大薮春彦的书《女人的悲哀》。在那个没有电脑、手机的年代，除了录像厅之外，获取有关SEX方面的东西，最便利的渠道就是书摊。对大薮君的书，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女人渴望被征服的心理的描写。那不是后来署名霞飞，夏飞之辈写一大串口子旁的拟声词以及大段省略号感叹号的文字所能比。


我记得某本书中有一个桥段，是警探和妻子以及一位科学家一起落难到了一个山洞里，那个科学家特别恐惧，说需要借警探妻子的乳房才能镇静。妻子望着丈夫征求意见，警探点点头给予肯定的眼神。于是妻子解开扣子，敞开衣服，科学家就一口含住了警探妻子的乳房，然后另外一只手伸进去摸着另外一只乳房。然后科学家就平静了下来，而妻子却发出低低的呻吟。那个场景虽说不是描写的银漆，而是科学家像婴儿一样寻找安全感，可是警探丈夫当面看着妻子的乳房被别的男人吮吸抚摸，那种奇怪的感觉却让人内心荡漾。也许就是这样的文学的启蒙，埋下了我银漆心理的种子。


那时候，这种书在几个熟络的同学之间传看。当时我有个好友，是个瘦削的男生，特别喜欢班上一个叫媛媛的女生。有一次，我们闲聊时候不知怎么谈起了女生，他说，想到一件奇特的事情，媛媛被一伙强盗绑架了，然后扒光衣服给污奸了，然后他就呵呵笑起来。当时的我不能理解，你这么喜欢媛媛，为什么会想象那么污秽不堪的情节呢？没错，就是污奸，他特别喜欢说这样的倒装词。多年后，儿时的片段大多已经记不清了，只有这个词，那个笑，我还记依稀记得。


有人说，越看透人性，就越讨厌大多数人，因为人性深处，太丑恶，太阴暗。人性似乎跟道德在很多地方是相互对立的。一个人直面自己并不容易，当看到自己内心的欲望的时候，也常会有是非善恶判断的摇摆和折磨。一边是道德，一边是人欲，哪个该存，哪个该灭？程朱理学宗师朱熹说，存天理，灭人欲。但是野史记载，朱熹本人却是纳妾和扒灰的践行者。当曾经身为帝师的朱熹接受宋宁宗的问询的时候，只是说，深省昨非，细寻今是。昨非是什么，今是又是什么？


昨日之日不可留，今日之日多烦忧。站在今天去看昨天的事，认为是错的。而今天认为是对的东西，也许在未来看又是错的。有些时候，为了不犯错，什么都没做。而什么都没做，恰恰可能是最大的错误。


刚跟老婆谈恋爱的时候，并没有这么强的银漆的情节，甚至可以说，完全没有。想起来，那时候有些事放到今天，可能反而是求之不得，而当时的自己却如同被抢了心爱玩具的小孩一样，怒不可遏。


最早那会，老婆跟她的几个好姐妹一起练拉丁舞。我曾经提出去接送，当时老婆一个闺蜜说，只要你受得了就来。她们一起练舞的都是女学员，老师是个男的，据说很帅。老婆闺蜜说，老师很喜欢跟老婆一起练。大家自行脑补一下拉丁舞的画面就知道了，据说拉丁舞就是模仿男女恋爱到交欢的动作而来的。那时候的我听到这些很烦躁，觉得自己被蔑视了。可笑的是，一直到老婆学完了拉丁舞，我都一次没去看过，也没去接送过她。


再有一个就是当时我的一个东北好哥们跟老婆的闺密在处对象，我的好哥们跟我说听闺蜜讲，老婆以前有个男朋友，是个老外，年纪比较大，所以他觉得我的老婆经历挺复杂的。


我从来没见过老婆那个老外男友。只是后来跟老婆聊起以前对象的经历的时候，老婆说过，那个老外是个美国外教，个子不高，但是很壮实，曾经参加过海湾战争，当然这个可能是吹的。老外跟老婆说过很多甜言蜜语，比如带她去世界旅游，以后会爱她一辈子，带她去美国之类的。


我问老婆，那你跟老外发展到哪一步了。老婆说，也没怎么发展，就是吃吃饭，逛逛街，牵牵手，就吻过一次。那次是逛街的时候，突然下了大雨，身上都淋湿了，就到老外的房子里去洗澡。老婆说她洗完澡，裹了条浴巾，就在沙发上睡了。后来老外洗完澡来，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就醒了。我问，后来发生了什么？老婆嗔怒地说，你希望发生什么？后来什么都没有。衣服烘干了，雨停了，就穿起衣服走了。


老婆在中国人眼里不能算是美女，但是因为从小练舞蹈的缘故，身材确实是不错，虽然个子不高，但是胸大腰细屁股翘。我曾经想，一个像老年康纳利那样的白胡子花白头发的老外，洗了澡光着膀子出来。看到一个小巧玲珑的东方性感女人，就裹了一条浴巾趟在沙发上熟睡。难道只是吻一下额头那么简单？


我曾追问老婆，你那时候洗完澡出来，里面什么都没穿吧？老婆说，都淋湿了，怎么穿？衣服都放在老外的洗衣机里烘干。我说，那内裤呢？也湿了？老婆嗔骂我神经病。或许西方人确实有那么绅士的吧，又或许那个老外不举，也可能是gay，对女人没有性趣。总之，这个故事成了永远的一个谜。


另外一个前任，是老婆的大学同学。这是老婆自己说的，她说那个男孩子比我帅，比我高。我问，你们接吻过么？老婆说，那当然。我问，那摸过屁股吧？老婆笑着说，很自然啊。我又问，那有没有摸过胸，亲过乳房啊？老婆说，哪有这么老公这么问老婆的啊？于是，也就成了另一宗悬案。老婆说，后来那男孩劈腿了，找了新的女朋友，他们就分手了。


我唯一见过的一个，感觉跟老婆有点暧昧关系的男的，是老婆的高中同学P。那时候，我跟老婆已经确定了关系。P结婚前，专门宴请高中同学。当时我作为家属也去了。那个酒店很有特色，每一桌都是用从房顶上垂下了的几条宽的红纱幔隔起来的，每一桌就像用红纱隔成的包间，特别适合做婚宴的氛围。


席间，即将做新郎官的P喝了好多酒。老婆坐在P旁边，P的未婚妻，一个白白胖胖的四川大脸妹子坐在P的另一边。有一会，P的未婚妻去上厕所了，同学们就接着酒劲开始瞎扯。有一个似乎喝高了的男同学就跟我老婆说，你看看不把握机会吧，现在P娶别人咯。这简直就是把我当空气了。老婆笑着说，什么呀，老娘现在也是名花有主的人啦。而P则二昏二昏地说，什么有没有主，要记住我永远是你的导师，master，你要不乖乖地听话，看我怎么整你。说着，P还一只手握成拳头，另一只手捏了几下，就像拳击手活动关节一样。


当时我那个气啊，估计脸色非常难看。但是想到是人家大喜宴客，我也不好发作。那些同学起哄说，你是哪方面的导师咯？P说，全方位的。老婆笑着说，就你还导师，把自己老婆导清楚就好了。P说，看来你是忘了我是怎么整你的吧？说着，竟然伸手过去掐老婆的后颈。我实在气不过，就把P的手给扒开了。这时候，P的未婚妻也回来了，这出荒唐的闹剧也就戛然而止了。


当年的自己还是年轻气盛，对于老婆有种宣示主权的感觉，哪堪其他男人动手动脚。现在想来，那是多好的机会啊。后来，有其他同学见气氛不对，就扯别的去了。我就拉着老婆以时间不早了为由，先离席走了。只记得当时P红通通的脸，醉醺醺的眼，口里一直说着，看我怎么整你，我是你的master。


后来，又与P见过几次面。一次是在深圳，当时跟老婆一起去香港玩了一圈回来经过深圳，P和他老婆接我们一起吃了饭，印象最深的就是P说坐地铁去香港公园斗地主的事。再后来，P的父亲过世，我正好陪老婆回娘家探亲，也见过一次，我们包了一个白信封1001给他，他坚决没有要。P婚后一直没有孩子。丈母娘曾经跟我说过，P也挺好的，又是本地人。言下之意，对于我把她女儿带走，总还是有点点遗憾的，假设老婆跟P结婚了，就不会离开父母那么远了。


关于P跟老婆的关系，还是东北哥们跟我讲的，老婆闺蜜爆料，说老婆在快毕业实习的时候，跟单位的领导比较暧昧。那个领导已婚，对她很好。好到什么程度，用今天的话来说，叫“你懂的”。总之结果之一，就是一直喜欢老婆的P，本以为老婆跟男朋友分手之后自己有机会，但发现老婆跟那个领导过从甚密之后，愤然离开本地，南下深圳。


有没有这回事，我无从考证。老婆倒也承认领导确实对她很好，特别关心他，但只是像个兄长。后来老婆从那单位离职，就去了一家外语培训机构，认识了老外。对于那个领导，唯一的交集就是有一年股市特别好的时候，他告诉了老婆两支股票，作为股市小白的我们先赚后赔，此后就再没有联系。


这些事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回忆起来，别有一番滋味。年少不识绿滋味，而今昔日盼重来。人生大抵就是这样吧，经过五彩斑斓的青春岁月，到了中年，只是在平平淡淡中重复着度过一天又一天。有人说，再不疯狂就老了。但也许多数人都是到老了，也没有疯狂过。或许我们也是其中之一。


谁知道呢？就像这篇文章，一时兴起而发，有1不见得有2，或许第一章就是终章，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