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一个女孩的忘年情事（13-14）

13、
我们穿好衣服出了卧室，纪美姗的姨妈、姨父以一种惊异莫名的目光，像看怪物似的看着我们。
那天，我和纪美姗被分开了，她姨父在房子里守着她，她姨妈带我下楼，和我坐在小区的公共椅上谈话。
“安玫啊安玫……”纪美姗的姨妈痛心疾首地说道，“你四十多的人了，有老公有孩子，却跟人小姑娘搞同性恋，太不像话了！亏你还是个大学老师。”
我说我和纪美姗是真心相爱，她却说你们都是女人，怎么能在一起呢？太恶心、太变态了。
我理解她的心情，毕竟这个社会对同性恋还有着太多的偏见。
直到这时我才知道，纪美姗的爸爸不让她国庆节回长沙，可她硬是跑回来了（其实是跟我去了荷兰）。她爸爸怀疑女儿可能在长沙有男朋友，只是没跟他们说，就委托她姨妈过问一下。
纪美姗的姨妈之前来过两次，那时纪美姗跟我正在荷兰，国内的号码也没用，她姨妈联系不上她，只好决定改日再来。
于是，纪美姗的姨妈和姨父今早出现在了我们面前，只是她姨妈怎么也没想到，和外甥女在一起的，竟然是我这个老女人。
“我们家美姗的条件那么好，追她的男孩子多了去了，可她偏偏跟你这个都可以当她妈了的女人在一起……”
纪美姗的姨妈越说越气，“你能给她什么？孩子？婚姻？家庭？而且，她以后到了社会上，顶着个女同性恋的名声，走到哪都会被歧视，你就不能替她将来的前途和生活着想吗？你这样只能毁了她的一生。”
对于她说的这些，我无言以对。这些问题，我之前不是没考虑过，只是因为我太想和纪美姗在一起了，一直在逃避而已。现在听到纪美姗的姨妈这么说，我被一种绝望的情绪所笼罩。
“总之，今后绝对不许你再跟我们家美姗见面了，绝对不许靠近她一步。”纪美姗的姨妈最后说道。
当天下午，纪美姗就被她姨妈遣送回了广州。自从那天以后，一直到十一月底，我们都没有见过面。
纪美姗一回到广州，就被她爸爸严密看管起来，身份证被没收了，银行卡也被冻结了，住读也改成了走读，其目的是为了防止她又回长沙来找我。
本来我可以去广州找她，瞒着她爸爸在外面见面，可每当她这样要求我以及我自己涌起这个念头时，她姨妈给我说的那些话就在我的耳畔回响。
于是我告诉纪美姗，这学期我的课增加了很多，儿子也上高中了，时间不像以前那么充裕，但我会抽时间跟她见面的。
她说她能理解我，并说她坚信我们还能见面，依然可以在一起。我说我也是这样想的。我们相互加油鼓劲，但我说这些话的时候，内心却陷入从未有过的迷茫和虚弱。
此后没多久，我儿子鸣鸣出事了。
那个周末我又回到家中，当晚老公进入我的房间准备强行和我发生关系，我们吵了起来。第二天儿子就离家出走了，杳无音讯。
过了好几天警察才在一个桥洞下找到了他。当我们见到他的时候，他又黑又瘦又脏，跟个小流浪儿没有区别。那一瞬，身为母亲的我，心都碎了。
把儿子接回家的那晚，我搂着他躺在床上，一刻也不松手，深怕他又不见了似的。
他依偎在我怀里，请求我不要和爸爸离婚，他不想成为单亲家庭的孩子。他还问我是不是不爱他了，不想要他了？
我明白，这几个月以来我只顾着和纪美姗呆在一起，少有陪儿子，再加上他又知道了我和他爸爸分居的事，所以产生了这样的感觉。
听着儿子的话，我心如刀割，想死的心都有，抱着已高出我很多的儿子哭了又哭。
待儿子睡着了后，从他房间出来，我看到老公坐在主卧室的地板上，从不抽烟的他，一支接一支地抽烟。我过去坐到他身旁，将他手里的烟夺过来在烟灰缸里摁灭。
老公双手抱头，痛苦地说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这样对我们的儿子？”
他从手中抬起头，盯着我说道：“安玫，你还想怎样？难道你真想毁了这个家，毁了儿子吗？”
我无言以对，只能默默地流泪，老公也哭了起来，我把他的头抱到了怀里。我们相拥而泣，渐渐地，老公捧着我的头吻住了我的嘴唇，我没有抗拒。
然后他越来越冲动，开始脱我的衣服，我依然没有抗拒，直到他把我抱上了床。
当老公伏在我身上抽送的时候，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双目无神地盯着天花板。老公很亢奋，一边做一边不断地在耳畔问我，“告诉我她是怎么干你的？你们在一起是怎么干的？”
我没有理他，一动不动，直到他射到我那里面……
那晚之后，我搬回家和老公、儿子住在了一起。我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纪美姗。
但我和老公之间难以避免地产生了隔阂，他经常很晚才回家，有时甚至夜不归宿。
老公四十多岁，事业成功相貌也不差，以前我就怀疑过他在外面花天酒地甚至有情人，现在就更怀疑了。但我并不打算追究，只要他别太过分，我倒是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是对他的补偿。
那年十一月底的一天，我突然接到纪美姗打来的电话，她告诉我她把身份证偷出来了，已买了票来长沙见我，叫我到时去火车站接她。
自从国庆节她回广州以后，我们已有将近两个月没见面了。尽管我每天都在想她，想得我心痛，可当我听到她的这个消息时，竟没有半分欣喜。
那天我在微信里不断接到纪美姗发来的信息，说她好想我，终于可以见面了开心死了，等等。我一一回复，跟她说我也很想她，也开心得要死。但内心却满是忧伤。
她还叫我洗白白等她。如果是以往，当我看到她对我说的这些充满情趣的话语，一定会产生生理冲动，可这会儿却只想哭。
纪美姗快到的时候，我给她发去信息，说我不能去接她了，在某某饭店的包房等她，叫她自己打车过去。
亲爱的，你是要给我惊喜吗？嘻嘻……她在微信里发道。我回道，你到了就知道了。
“玫玫，我来了……”傍晚时分，纪美姗跨进包房兴高采烈地说道，她看到了我身旁的老公，笑容一下就凝固了。
三个人沉默而又尴尬地吃了一会儿，老公站起来对纪美姗说道：“美姗，叔叔还有点事先走了，你和你阿姨慢慢吃。”
“好，叔叔再见。”纪美姗说道，在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
待老公一走，她立即问道：“你老公怎么会在这里？”
我淡然一笑，“因为他是我老公啊！”
她怔怔地看着我，好一会儿才说道：“你什么意思？”
我不敢与她的目光碰触，笑道：“美姗，在大学有没有男孩子喜欢你？你那么漂亮、身材也那么好，追你的男孩子一定很多吧？如果有合适的，带来给阿姨看看，阿姨帮你把把关。”
“我在问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她依然盯着我，“还有，你不是什么我的阿姨。”
我淡定地说道：“他是我老公，所以出现在这里和我一起为你接风洗尘，就是这个意思。”
纪美姗冷冷地说道：“你和你老公复合了？又住在一起了？”
我低头点了点，“嗯……”
“那我呢？我怎么办？”她看着我的目光中，泪光闪烁。
“美姗……”我抬头看向她，“你还年轻，才十八岁，人生才刚刚开始，只要你愿意，你今后会有大好的人生，何必非要跟我这个老女人耗下去呢？”
她的眼泪一下流了下来，“你说的这些，我不在乎，我可以不要，我只想要你。”
“可是我在乎……”我说道，“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毁了自己。”
她抹了一下眼泪说道：“安玫，你当初那么轻易地就让我爱上你，现在又跟我说这种话……”
她哽咽起来，“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你知道不能和你见面的这些日子，我有多想你吗？你跟我说这些，对得起我吗？”
她的话和她楚楚可怜的样子，让我的心碎了一地。我强迫自己硬起心肠，说道：“那你让我怎么办？我儿子因为我和他爸爸分居的事，都离家出走了，我差点再也见不到他了。”
我含泪盯着纪美姗，她也怔怔地盯着我，我们泪眼相看，一时无语。
纪美姗忽然蹲到我身前，握住我的双手说道：“玫玫，你儿子不能没有你，可我也不能没有你啊？”
我心如刀绞，看向旁边，泪水流了下来。她一下探起身子，搂住我向我吻来，一边吻一边说，“玫玫，我们在一起好不好？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你干什么呀？”我推开她站了起来，说道：“你醒醒吧！纪美姗，我不能毁了你的人生，也不能毁了我儿子。”
她泪眼婆娑地盯着我，真是让我心碎，但我还是一狠心说道：“我也不能毁了我的另一个孩子。”
“你说什么？”她问道。

14、
我从包里拿出了一张医院的验孕单，上面显示我已怀孕了。这个孩子，就是我儿子回家的那晚，我和老公同房后怀上的，我也是几天前在医院检查后才确定的。
纪美姗接过去看了看，一下瘫坐在椅子上。良久，她才抬起头看向我，“安玫，你爱过我吗？”
我决定彻底断了她的念想，冷声说道：“我觉得这事挺荒唐的，一个正常的女人，怎么可能爱上另一个女人？”
我扭头用锐利的目光盯着她，“你想听实话吗？”
她含泪点头。我说道：“实话就是，我不爱你，从来没爱过。”
我说这些话的时候，如同在用刀剜自己的心。她的眼泪又下来了，哽咽道：“可是，你明明说过爱我的啊？你说你好爱我……”
我冷笑了一下，“我承认，你带给了我一种全新的体验，甚至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刺激，可我……”
我顿了顿，又说道：“也许是我那时鬼迷心窍了吧？才会对你说那样的话。”
我站了起来，在她泪眼的注视下拿起包，说道：“美姗，找个男朋友过正常的生活吧！”
说完往包房门走去。她在身后叫住了我，“安玫……”
我驻足，但没有回头，只听她说道：“我恨你！”
我泪水长流，没有说话走出了包房，在心里默默地说道，小姗，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我不得不这么做。
我使劲擦去泪水，拿出手机拨通了纪美姗姨妈的手机，“你们可以上来接她了。”
今早得知纪美姗要来长沙找我后，我提前安排好了这一切，纪美姗的姨妈、姨父此刻就等在饭店楼下。本来我没打算让老公参与进来，但他知道后执意要出现在纪美姗的面前，好让她死心。
“安玫……”纪美姗的姨妈在电话那头说道，似乎欲言又止，“谢谢你。”
我挂断了电话，泪水滚滚滑落……
出租车上，我接到了老公打来的电话，他问我事情解决了吗？我说解决了。他问我什么时候回去？我说想一个人静静，可能今晚就住学校小区的房子了。老公说，好，我相信你。
我来到了一个酒吧，借酒浇愁。醉眼朦胧中，一个二十七八岁的轻熟女郎走到我面前，拍了拍我问道：“姐姐，遇到什么烦心事了，一个人喝闷酒。”
尽管我已有七八分醉意，仍然认出了眼前的这个女人，她就是李斐，纪美姗在我之前的同性情人。
她很漂亮，留着一头好看的浅栗色中长发，身材不算高，一米六左右，很苗条，有一种迷人的御姐范。敞开的黑色小西装的里面，从衬衣的隙开之处，露出了一截迷人的乳沟。
“你怎么在这儿？”我问道。
“我是这家酒吧的老板，所以在这儿啰！”李斐轻笑道，在我身旁坐下。
我这才醒悟过来，原来进了李斐开的酒吧。她轻抚我的腰背，问道：“美姗呢？怎么没跟你在一起？”
她是一个彻底的女同性恋，当年掰弯了纪美姗，后来纪美姗又掰弯了我，我还因为她和纪美姗吃过醋。她和我之间，有着某种微妙的联系。
我喝了一口酒，说道：“我们分手了。”
“是吗？”李斐有些惊讶，说道：“是你甩了她，还是她甩了你？”
“这重要吗？”我盯着她说道，“我警告你，她跟你不一样，不许打她主意，让她过正常人的生活。否则，我绝不饶你。”
她轻轻地笑了，看了一眼别处，说道：“放心，我不会老是对同一个人感兴趣，尤其是拒绝过我的人。”
她的手忽然从我牛仔裤裤腰的缝隙插了进去，探进内裤抚摸我的臀部，“今晚去我那儿，保证你的一切烦恼都烟消云散。”
一个女孩坐在附近盯着我们，目光幽怨。
看着李斐那魅惑的目光，我想拒绝她，想把她正在摸我屁股的手拿出来，却什么也没有说、没有做。因为我在恍惚间，好像看到纪美姗正坐在我身旁。
当李斐搂着我往外走时，那个女孩迎了上来，“斐姐，她是谁啊？你们要去哪？”
只听李斐冷声说道：“滚！”
那个女孩哭着离开了。
早上醒来时，我发现自己正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身旁是同样一丝不挂的李斐。
她正坐在床上看着我，身材真的很好，那个地方的毛修剪得很漂亮，旁边还有一个好看的纹身。
我一骨碌爬了起来，在李斐的注视下，找到自己的内裤往屁股上套，又戴上了胸罩。
李斐走过来，伸手捏住了我的下巴，笑道：“姐，你很迷人，也很棒，以后我们可以经常在一起，只是……”
她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我怔怔地看着她，这才彻底回忆起，昨晚我醉酒后把她当做了纪美姗，跟她做得挺疯的。
李斐继续说道：“只是，你不能在跟我做爱的时候，老是小姗、小姗的叫。”
“没有以后了。”我推开她的手，飞快地穿衣服。
从李斐那里出来后，我直接去了医院。我打算流掉肚子里的孩子，老公尚不知道这个小生命的存在。
坐在妇产科走廊的椅子上，我又想到了纪美姗，不知道她现在怎样了？一定还是很痛苦、很伤心。一想到这个，我就心痛得要死。但我知道自己不能回头，为了她，也为了我。
这时，纪美姗的姨妈给我打来了电话，她告诉我她老公已经在送纪美姗回广州的路上了。
“这丫头伤心死了，她真的很爱你……”纪美姗的姨妈说道，“看到她那么痛苦的样子，我真想成全你们……”
她沉默了一下，又说道：“不管怎么说，安玫，我还是要谢谢你。”
我苦笑道：“我也是为了我自己，再见。”
挂断了电话，我再次心潮起伏。就这样结束吧！还有别的选择吗？现在的结局，无论对她还是对我来说，都是最好的了。
我把手放到自己的肚子上，再过一会儿，里面的小生命就将消失。我不由得潸然泪下。
但我还是决定打掉孩子。一是四十来岁的女人生孩子，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二是，我不愿爱着纪美姗的同时，却为老公生下孩子。
这时，我看到附近有一个跟着妈妈的小女孩，一直对着我笑。我也对着她笑，直到听见护士叫我的名字……
一年零五个月过去了，我女儿也有七个月大了。那天我在进手术室之前临阵退缩，使得她有机会出生，并成长至今。
我当时之所以改变了主意，是因为我不忍心打掉自己的孩子。我想，那天一直对着我笑的那个小女孩，一定是女儿的灵魂在那一刻附到了她的身上，请求妈妈留下自己。既然老天把她赐给了我，我又何必拒绝呢？
所幸的是，老天满足了我一直想有个女儿的愿望。
还有一个原因，我怕以后忍不住又去找纪美姗，索性把孩子生下来给自己再套上一层枷锁。
自打我怀上并生下二胎以后，老公对我的态度改变了很多，我们又回到了以前恩爱的状态。
这一年多以来，我从没联系过纪美姗，她也没联系过我。我把自己的微信朋友圈对她进行了屏蔽，也把她的微信朋友圈屏蔽了，我不知道她是否也是这样做的？我和她变成了两个毫不相干的人。
但我没有哪一天不想她，想她现在怎样了？学业顺利吗？交男朋友了吗？
多少个午夜梦醒之时，刚和她在梦中相聚的我，一次次地泪湿枕头。
可看到身旁鼾声大作的老公，以及旁边婴儿床上的女儿，再一想到已上高二的儿子，我就会对自己说，这才是你应该过的生活，也是你必须守护的生活。而她，也将拥有自己新的人生。
我以为我和她此生再也不会见面了，却没想到有一天还是跟她不期而遇。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