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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二十九岁美艳女领导(27-32)

发布日期 : 2023-08-09     作者 : 陈莫言     人气 : 3650

27、
转眼间,这年的国庆节到了。十月一号,我和安晓玫登上了飞往重庆的航班。
这是时隔二十三年后,我第一次回归安、杨这两个家庭。为此,我在心理上做出了巨大的努力,才鼓起勇气,面对这二十多年以来,我一直逃避的过去。
“敏敏,我回来了。对不起……”我在心里对那个以为这辈子再也不能和她相见的女人,默默地说道。
飞机在重庆江北机场落地,我和安晓玫沿着出港通道往外走,我的心情又紧张和不安起来。
“怎么啦?兴言哥哥,还是有点紧张吗?”安晓玫挽着我的胳膊问道。
我笑了笑,看了一眼她挽着我胳膊的手,“当心被你姐看到。”
之前我们已经商量好了,暂时不让家里的任何人知道我和安晓玫的情侣关系,包括和她最亲密的安孝敏。
“我知道,这不还没有出去吗?”安晓玫笑道。
快到出港口时,看到安孝敏高挑婀娜的身影站在人群当中,向我们挥手。
“姐……”安晓玫喊了一声,拉着她的拉杆箱快步走了过去。
姐妹俩亲热地拥抱了一下,拉着对方的手寒暄。
二十三年了,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安孝敏。尽管之前安晓玫给我看过她现在的照片,可当我见到她真人时,仍然止不住的心潮澎湃。
当年我离开万州时,她还是一个十六岁的美少女,如今的她,已长成了一个三十九岁的漂亮熟女,并成为了一名女博士、女教授和博士生导师。
她还是那么美,只是岁月让她变得成熟和知性。
一头乌黑的披肩秀发,一件米灰色长袖真丝衬衣,一条黑色细管九分裤,衬衣的下摆扎在裤腰里,衣袂飘飘,脚穿一双黑色的高跟皮鞋,肩上挎着香奈尔包。
整个人看上去,柔美、飘逸、优雅、成熟,让人如沐春风。
看着正跟妹妹亲热寒暄的安孝敏,我的眼前,又一次浮现出当年我离开万州的那天早晨所发生的,这二十多年来每每想起都会心痛的一幕。而这一次,当我在阔别了二十三后与她重逢时,我的心格外地痛。
泪水涌上了眼眶,我看向别处使劲地忍了忍。耳畔传来安晓玫呼唤的声音,“兴言哥哥,过来啊!”
我扭头看过去,姐妹俩都笑盈盈地看着我。我只得拉着拉杆箱,走向她们,那几步的距离,仿佛走完了二十三年的历程。
“兴言,好久不见。”安孝敏看着我,微笑道。
她的眸光,是那样的温柔,又是那样的淡然,但我分明能感觉到,隐藏在其中的、凝结了二十三年的幽怨。
“是啊!好久不见。”我几乎不敢与她的目光碰触。
安晓玫在一旁看了看我,又看向姐姐,笑道:“兴言哥哥的变化大吗?”
安孝敏微笑点头,“嗯,挺大的,变得沧桑了、成熟了,也黑了……我们走吧?他们都在家等着呢!”
她说着,伸手向我接拉杆箱。我淡然说道:“没事,我自己拿。”
“是啊!姐,他一个大男人,你还帮他拿什么?”安晓玫笑着,挽着姐姐的胳膊,向通往车库的自动扶梯走去。
我跟在姐妹俩的后面,保持着一段距离,默默地注视着她们。两个女人的身材都是一样的高挑(接近一米七),那背影曼妙得让人的目光不愿离去。
姐妹俩边走边小声地说笑,回头看了我一次,估计她俩正在说我。
走了一程,安晓玫忽然驻足,回头对我喊道:“兴言哥哥,你倒是快点啊!”
我只好迎着姐妹俩的目光,低头赶了上去。安晓玫笑道:“哥,你是不是太久没见到姐姐,这猛地一见面,害羞啊?”
安孝敏笑着打了妹妹一下,当我与她的目光交汇时,不动声色地移开了。
来到安孝敏的车旁,是一辆黑色的奔驰E300L轿车。安晓玫的手机响了,她把手中的拉杆箱放到车尾后,走到一边接听电话去了。
待安孝敏打开了后备箱,我将安晓玫的那个拉杆箱放进了车里,这个过程中不慎将我的那个中大号拉杆箱碰翻在地。
安孝敏俯身搬拉杆箱,随着这个姿势,衬衣胸前的隙开处春光乍泄,那对被奶罩兜着的美乳映入了我的眼帘,乳沟深深的。
我心说别看这位女教授那么苗条,还蛮有料的。我赶紧说道:“我来吧!挺沉的……”
但她并没有松手,和我一起将拉杆箱往车里搬,问道:“装了些什么啊?那么沉……”
我说主要是送大伙的礼物,将拉杆箱放进了车里。
安孝敏对打完电话过来的妹妹笑道:“怎么?刚下飞机就有约啦?”
安晓玫笑道:“那是当然。”
“但今晚的家宴,可不许缺席哦!”
“不会,约的是其他时间。”安晓玫说着,和我都坐进了后排。
安孝敏坐在驾驶位上,笑道:“你俩咋都坐在后面?真拿我当司机了?”
安晓玫对姐姐笑道:“那我坐前面陪你好啦!”
开出机场,行驶在重庆市区里。那一幅幅由山山水水和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构成的美丽画卷,扑面而来。
安晓玫赞叹道:“重庆真美,每次回来都觉得好美。”
安孝敏笑了笑,问坐在后排的我,“兴言,你有多久没回来过了?”
“四、五年了吧?”我答道,自从当年去了广州后,我还从来没有回来过。
“那这几天,让玫玫陪你好好逛逛。”
“姐,我哪有那么多时间?什么同学聚会、闺蜜局都等着我呢!”
“死丫头,你天天都要参加同学聚会、闺蜜局的吗?兴言难得回来一趟,你就不能抽空陪陪他?”
“那你咋不陪?只知道使唤我……”
安孝敏的脸红了一下,没说话,继续开车。
今天自打我俩见面,她仿佛和我之间隔着一道墙,如同普通的朋友或家人一般。我知道,这道墙是由二十三年的岁月堆砌起来的。
我不由得想到了比昂迪的那首《光辉岁月》,“年月把拥有变做失去……”
是啊!过去所拥有的,已被岁月变成了失去,将不再重来。
看着正在开车的安孝敏那美丽的侧颜,我禁不住在心里有些伤感。
奔驰E300L开进了一片高档住宅区,一直开到一栋临江的别墅门前停下。我知道,这里是安孝敏的家。
一想到我那些逃避了他们二十多年的家人们,此刻正在里面等我,我就不由自主地开始紧张和不安。
下车后,一个身材高大、衣冠楚楚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前,戴着近视眼镜,看上去斯文儒雅、气质不凡。
尽管二十多年没见过了,我仍能从他的脸上依稀辨认出,他是我的发小杨一凡。现在的他,已是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的老板。
这一刻,我的思绪又回到了小时候,我和他打架,以及他被杨叔揍的时光。
“兴言,你总算回来了。”杨一凡一见到我,就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的热情,只是淡淡的说道:“一凡……”
他用力拍了拍我的肩,眼中闪烁着泪光,“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一凡哥哥,还有我呢?”安晓玫调皮地笑道。
杨一凡张开双臂哈哈一笑,“我美丽的小姨妹,也欢迎你回来。”
他说着跟安晓玫也拥抱了一下。他的这一声“小姨妹”,刺痛了我的心。我看向安孝敏,她正微笑看着自己的老公和妹妹。
她又向我看来,我又一次躲开了她的目光。

28、
进了入户花园,杨一凡说,“他们都在露台呢!我们走这边。”
沿着正屋旁的一条被全玻璃屋顶盖住的阶梯通道,我们拾级而上,来到了位于二楼旁的一个大露台上。
此处面朝嘉陵江,对岸的山水高楼尽收眼底,风景甚佳。
“咦,人呢?”杨一凡说道,又对屋里喊道,“爸,妈……”
随着喊声,从屋里走出来一个老人,当他看到我时,一下老泪纵横。他就是安叔,当年我离家时,他还是个四十多岁、年富力强的中年男人,如今已成头上飞霜的花甲老人。
我又一下想到了当年他将在重庆流浪的我带回万州,以及恳求学校让我复学时的情形,那一脸的焦急和殷切,真的就是父亲在为儿子揪心啊!
那一刻,我再也忍不住,任由眼泪滚落下来。
“兴言,孩子,你可算是回来了。”安叔颤声说道。
“我回来了,安叔。”我哽咽道。
“兴言……”又一位老人出现在了安叔的身旁,对我喊道,脸上同样是老泪纵横。
我的脑海中,又浮现出当年杨叔领我回他家,以及为了维护我痛打杨一凡时的一幕幕。
面对两位昔日待我恩重如山,这二十多年为我牵肠挂肚的养父,我双膝跪地,埋下头泪流满面。此时,我真不明白,当初为什么要不声不响地离开?到底是为了逃避他们?还是逃避我自己?
两位老人同时走到我身旁,伸手搀扶我,“孩子,起来,快起来……”
我仍跪地不起,一只手一个,握住他俩伸向我的手,呜咽道:“对不起,对不起……”
一旁的安家姐妹,看着这一幕也是泪流不止。
我起来后,江姨也来到了我身旁,她也比过去老了很多。
“江姨……”我唤道。
“哎,兴言……”江姨流泪应着,脸上现出愧疚之色。
其实在外的这么多年,我早已不怪她和庄姨。当年只有那种条件,作为母亲,她们凡事紧着自己的孩子,也是人之常情。
尤其是杨叔,老为了我揍杨一凡,哪个当亲妈的,能不心疼、能没有意见?还有安叔,当年厂里的那些长舌妇,到处造谣说我是他的私生子,这样的压力,庄姨又如何承受得了?
安孝敏搂着一个半大小子的肩来到我面前,对男孩说道:“这是兴言舅舅,叫舅舅。”
她又对我笑道:“他是我和一凡的儿子,叫杨安逸,刚上初二。”
小家伙个子蛮高的,虽然刚进入青春期,但已快赶上他妈妈的身高了。他看着我,满眼的陌生感,安孝敏推了推儿子的肩,“叫啊!”
杨安逸这才叫了一声“兴言舅舅”,杨一凡在一旁摸了摸儿子的头。杨安逸看向安晓玫,“小姨,你给我买的鞋呢?”
之前安晓玫去香港的时候,给外甥买了一双最新款的限量版阿迪达斯运动鞋。
安孝敏责备道:“就知道鞋,你小姨才回来,不能让她歇会儿啊?”
安晓玫牵起外甥的手,笑道:“走,去你房间试鞋。”
姨甥俩亲热地离开了露台。又寒暄了一会儿,江姨和安孝敏这对婆媳进厨房操持晚饭去了,我和安叔、杨叔、杨一凡坐在露台上喝茶,叙这二十多年的离情。
虽然他们之前已从安晓玫的口中得知了我大部分的情况,可这会儿仍然详细地加以询问,我也一一作答。杨一凡没怎么说话,默默地陪着我们爷仨,给我们倒茶续水。
按安叔、杨叔的意思,我回渝后的这顿接风宴,就在家里吃,让我有回家的感觉。我的那位养弟安孝东,跟朋友打高尔夫去了,要晚一点过来。
聊着、聊着,安叔握住我的手,又一次老泪纵横,“孩子,让你受苦了。”
我只得安慰道:“安叔,不关你们的事,是我自己作的。”
杨叔也不忍地说道:“不管怎么说,是我们当初没有把你照顾好,没有尽到责任,愧对你爸妈啊!”
我又安慰了他一番。杨一凡说道:“二位老爷子,你俩别自责了,这些都是命运的安排。再说了,男人受点磨难,也不是坏事……”
他又看向我,“是吧?兴言。”
我对他微微一笑,点了下头。
嘉陵江两岸华灯初上,露台之上,做好的菜陆续上了桌。安叔念叨道:“都什么时候了?孝东这死小子怎么还不来?干嘛呢?”
他又对安晓玫说道:“玫玫,给你哥打个电话,问他到哪了?”
“不用打,他闻到香味自然就来了。”安孝敏将一盘菜端到餐桌上,笑道,又去屋里端别的菜。
就在这时,楼梯处传来脚步声和说话的声音,“我来了,没迟到吧?”
安孝敏莞尔一笑,“怎么样?没说错吧?”
安晓玫对走到露台上来的哥哥笑道:“哥,你还真是闻着香味来的,狗鼻子够灵的。”
安孝东笑道:“你骂你自己呢!我是狗,你是什么?”
当年我离开时,安孝东还是个半大小子,跟现在的杨安逸差不多大。今年他三十六了,长得又高又帅,一米八多的大个,一身名牌,走在大街上,绝对认不出来了。
“你是……兴言哥吧?”他对我笑道。
我站起来对他微笑点头,跟他握了一下手。虽然他小时候经常跟着我、安孝敏和杨一凡这三个哥哥、姐姐玩,但二十多年没见了,基本上相当于陌生人相见。
众人围桌而坐,安晓玫率先拈了一筷子菜喂进自己的嘴里,一边咀嚼一边说,“嗯,好吃,好久没有吃到家里的菜了,真好吃!”
她又问道:“江姨,这些菜,哪些是你做的,哪些是姐姐做的啊?”
江姨拿着筷子指这指那,介绍哪些是她做的,哪些是安孝敏做的。
“嘻嘻,真好……”安晓玫笑道,又要伸筷子,被安叔制止了。
他对杨一凡说道:“一凡,这是在你家,你是一家之主,你先发个言。”
杨一凡看向安孝敏,嘿嘿笑道:“老婆,咱们这个小家的最高领导是你,还是你来吧?”
安晓玫调侃地笑道:“哟!姐夫,很尊重领导嘛!有前途。”
安孝敏正在给大家倒饮料,笑道:“这么多老辈子在场,我才不说呢!”
看到她和杨一凡夫妻和睦、婚姻幸福的样子,我在心里五味杂陈。
杨一凡又对岳父说道:“爸,还是您来吧!”
安叔说道:“你一个大男人,管着那么大一个公司,怎么事事都要请示老婆?”
他又对身边的杨叔说道,“老哥们,你说几句。”
杨叔对他抬了抬手,“你说,你说,别婆妈了。”
安叔端起酒杯,说道:“既然如此,我就说几句,大家喝酒也好,喝饮料也罢,都把杯子端起来……”
众人纷纷举杯。安叔继续说道:“今天是国庆节,也是兴言回归我们这个大家庭的日子,二十三年了,不容易啊!”
他说着,又垂泪了,擦了擦说道:“这件事呢?首先要归功于玫玫,是她把兴言带回来的……”
安晓玫立即正襟危坐,微微晃动脑袋,做出一副居功自傲的样子。
安孝东打趣道:“安晓玫,你可以哟!居然得到了老爸的表扬,从小到大,他所有的表扬都给了姐一个人。”
安晓玫怼道:“说你就说你,别捎带上我,从小到大我可没少受爸的表扬,从来得不到表扬的是你好吗?”
安叔把杯子往餐桌上一搁,不悦地说道:“你们兄妹俩,能不能等我把话说完了,再扯淡?”
安晓玫吐了下舌头,安孝东对父亲赔笑道:“安主任,您请、您请……”
之前我已从安晓玫那里听说,安叔在退休之前当过车间主任,所以安孝东戏称他一声“安主任”。

29、
安叔重新举起了杯子,正待说话,不料江姨也说开了,“一凡爸,还真是呢!这几个孩子,从小到大数敏敏最让人省心,打小聪明漂亮、品学兼优,当年考上了985大学的本硕连读,后来又拿到了博士文凭,现在又当上了名牌大学的教授,还是博士生导师……”
安孝敏纠正道:“妈,是副教授,不是教授,两者可差得远了。”
江姨笑道:“反正都是教授,再说了,一凡不是说你很快就要评上正教授了吗?”
她特别为自己有这样一个出众的儿媳而骄傲。安晓玫一翻白眼,头伏到桌上,哀叹道:“完了、完了,好好一顿饭,又变成姐的表扬大会了。”
杨叔对江姨说道:“一凡妈,你怎么也跟几个小的似的,等卫国把话说完,成吗?”
众人这才停止七嘴八舌,都看向安叔。安叔继续发言,刚一张嘴,就忘词了,“哎,刚才我说到哪了?被你们几个这么一搅,想说的都忘了。总之一句话,欢迎兴言回归我们这个大家庭,从今以后,他是我们这个家不可分割的一份子。”
大家纷纷说好,欢声笑语中,举杯共庆我的回归。到了这时,这顿接风宴才算正式开始。
我能感觉到这个大家庭里,每一个人之间的和睦、融洽,也愿意重返这个相亲相爱的大家庭。可在我的内心,总觉得自己跟他们隔着点什么?
杨叔对我举起酒杯,说道:“兴言,咱爷俩走一个。”
我赶紧双手捧杯,“杨叔……”
杨叔又说道:“我代表我和你安叔,以及在坐的所有人表个态,这里是一凡和敏敏的家,从今天起也是你的家。”
他又问儿子、儿媳,“我这样说,你们夫妻俩没意见吧?”
“没有,爸。”安孝敏一边给坐在身边的杨安逸拈菜,一边微笑道。
杨一凡对我笑道:“兴言,我爸的话也是我的意思。”
我对他笑了下,“谢谢。”
只听杨叔继续说道:“当然啰!我和你安叔的家,也是你的家。今后你无论是回重庆小住,还是想回来定居了,这里永远都有你的家。”
我跟杨叔碰了一下杯,说道:“谢谢杨叔,谢谢安叔,也谢谢大家。”
说完一饮而尽,安孝敏默默地看着我。杨一凡也对我举起了酒杯,“兴言,小时候我老是找你的茬,也为此没少挨我爸的打,希望你别计较。”
我举起酒杯微笑道:“彼此、彼此,小时候咱俩同班,你学习成绩比我好,那时我嫉妒你,所以老跟你较劲,也希望你别计较。”
杨一凡看了一眼安孝敏,又看向我,“其实,一直以来,是我在嫉妒你吧?”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气氛稍有些尴尬,安晓玫看了看杨一凡,又看了看我。安孝敏说道:“你们两个,要喝就喝,哪那么多陈年旧账?”
我和杨一凡这才碰杯,各饮杯中酒。安孝东也向我敬酒,“兴言哥,小时候我受了欺负,每回都是你和一凡哥替我出头……”
杨一凡放下筷子说道:“这话说对了,那会儿只有在这种时候,我和兴言才会站到同一条战壕里。”
“所以……”安孝东继续说道,“以后有什么事,甭管是什么吧?跟弟弟吱声。”
“好,谢谢。”我淡淡地说道,跟安孝东碰了杯。
安叔也给自己斟满了酒,端起杯子才说了一声“兴言”,就被安孝敏制止了,“爸,您少喝点,一会儿血压又该高了。”
“没事、没事,今天是个好日子,爸高兴。”安叔说着,又对我说道,“兴言,叔没什么好说的,咱爷俩都在心里,过去的就过去了,一切向前看。”
“好的,安叔。”我笑道,跟安叔也喝了一杯。
杨一凡对小舅子说道:“东子,今晚就住这儿吧?让你姐给你收拾间房子,大家热闹、热闹。”
安孝东说道:“算了,我回去睡。”
安孝敏一边吃菜一边说道:“谁稀罕他住在这儿?滚回自己的狗窝去。”
安孝东嬉皮笑脸地对姐姐说道:“姐,不用你赶,我知道你不待见我。”
安晓玫说道:“哥,你干嘛非得回去?是不是家里有女孩子等你?”
“没有,哪有?”
“还说没有?那某天姐在你那,看到的是外星人吗?”安晓玫说着对姐姐笑道,“是吧?姐,嘻嘻……”
安孝敏笑而不语。安孝东对姐姐抱怨道:“姐,太八卦了吧?这种事你也对安晓玫说?”
安孝敏不动声色地笑道:“你都做得,我还说不得了?”
这事我听安晓玫说过,有一天上午安孝敏以为弟弟没在家,去他那里收拾房间、添置一些日常用品。冷不防从楼上走下来一个光着身子的女孩,两个女人都被对方吓得惊叫,那个女孩赶紧上遮下捂,转身就往楼上跑,安孝敏也逃也似的离开了弟弟的家。
后来安孝敏把弟弟一通好骂,责怪他不该随便带女孩回家过夜。安孝东蛮委屈的,说自己才三十多,又是单身,有这种事很正常。
听着姐弟三人的对话,我感觉他们仨的感情很好,还是像小时候那样。都说树大分枝,可这姐弟仨,仍然好得不行。我挺为他们高兴的。
安叔将酒杯往餐桌上重重地一搁,没好气地说道:“只知道跟这姑娘、那姑娘谈情说爱,却从不考虑结婚,纯属耍流氓,要搁八三年严打那会儿,你这种行为要以流氓罪论处,是要判重刑的。”
江姨责备道:“哎呀!卫国啊!咱们东子不就是交往的女孩子多了一点吗?瞧你说的叫什么话?还重刑?你咋不说枪毙呢?有你这样说孩子的吗?”
她继而又笑道:“卫国,你说你这人奇怪不?人家都是重男轻女,你倒好,重女轻男,对俩闺女疼得哟!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对小子呢?拽过来就骂,抓过来就打……”
安叔微笑道:“小子和姑娘嘛!自然是各有各的养法。”
安晓玫笑道:“江姨,这你就不懂了,我爸表面上看是重女轻男,实际上骨子里还是重男轻女。”
安孝东抗议道:“安晓玫,敢情爸的板子没打到你屁股上啊?这也叫重男轻女?”
“混小子!”安叔教训道,“她是你妹妹,一口一个安晓玫,玫玫你不会叫啊?”
安孝东一摊双手,无奈地叹道:“看到没有,我说什么来着?”
江姨又笑道:“这个道理我明白,不就是黄荆棍下出好汉吗?你杨叔不也一样?当初打一凡那叫一个狠,想起来我就心疼。”
这话一出口,气氛就有点尴尬了。安孝敏看了我一眼,给她婆婆拈了一筷子菜,“妈,吃菜。”
江姨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立马住嘴。
吃喝言谈之间,我先后向安叔、杨叔、江姨以及杨一凡、安孝东敬了酒,轮到安孝敏时,我端着酒杯,嗫嚅道:“我……我敬你……”
安孝敏埋头吃菜,没搭理我。杨一凡提醒道:“敏敏,兴言跟你说话呢!”
安孝敏对妹妹说道:“我都不知道他在跟谁说话?”
安晓玫对我说道:“哎呀!那两个字过去喊了十几年了,现在不会喊了吗?”
我颇艰难地说道:“敏……敏敏,我敬你!”
“好啊!”安孝敏拿起饮料杯飞快地跟我碰了一下,喝了一口继续吃饭。
我一时蛮尴尬的。安晓玫在一旁说道:“兴言哥哥,该轮到我了吧?”
我举起杯子对着她,笑道:“安总,谢谢你在广州收留我,也谢谢你带我回来。”
安晓玫拍着我的肩膀哈哈笑道:“小陈师傅,好好干,别让领导失望了。”
江姨说道:“你这丫头,这又不是在广州,更不是在公司,怎么跟你哥说话的?”
安晓玫对江姨笑道:“开个玩笑嘛!嘻嘻……”
安孝东问道:“兴言哥,我妹这么刁蛮,特别不好伺候吧?”
安晓玫抗议道:“说谁刁蛮呢?”
我笑道:“还成,跟灭绝师太一个级别的。”
安晓玫打了我一下,娇嗔道:“说谁灭绝师太呢?”
众人哈哈大笑。

30、
杨一凡对我说道:“兴言,想没想过回重庆来发展?我的公司永远有你的位置,如果不想在我那儿干,东子的人脉很广,他也可以帮你。”
安孝敏有点不高兴了,制止道:“别这样说。”
杨一凡不以为然,“自家兄弟嘛!说话何必绕来绕去的呢?”
我淡然一笑,“你的公司是搞房地产开发的,我根本不懂,就别给你添乱了。”
杨一凡说道:“可以搞行政啊!你打小能说会道,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一定没问题。”
“说到底,不就是耍嘴皮子吗?”我苦笑了一下,“谢谢了,我已在广州呆了四、五年,已经适应了那边的饮食、气候,不想挪窝了……”
我喝了一口酒,笑道:“如果哪天实在混不下去了,我就回来,给你当个司机,这个我在行。”
杨一凡讪笑道:“你这话说的?我怎么可能把你当司机用嘛!”
“别再说了,行吗?”安孝敏突然冲她老公嚷道。
杨一凡吃了一惊,看着安孝敏。其他人也都蛮惊讶的,也看向她。
“我去煮个汤……”安孝敏站起来瞪了我一眼,往房子里走去。
整个安家,算上女婿杨一凡,虽然最高权威是安叔,但要论真正的主心骨、主事人,还得数安孝敏,关键时候连安叔也要让着大女儿三分。
她这一小露雌威,席上顿时有点冷场了。好在安孝东、安晓玫兄妹俩都是善于应酬的人,很快又把气氛给圆了回来。
晚宴结束后,众人移步客厅,我、杨一凡和安孝东陪江姨打麻将,安叔和杨叔下象棋,安家两姐妹在厨房洗碗,杨安逸回自己房间打游戏去了。
姐妹俩一个洗、一个擦,有说有笑的。看着这两个美好的女人,一个是我少年时代的爱人,另一个是我现在的女朋友,我不禁感慨,自己这辈子先后得到了她俩的垂爱,实在是老天对我的眷顾。
过了一会儿,安孝敏用托盘端来两杯白开水和两个小药瓶,放到茶几上,说道:“爸爸们,该吃药了,一个的降压药,另一个的降血糖的药,别弄错了哦!”
两位老爷子正专注于棋局,都没吭声。安孝敏分别在他俩的肩头上打了一下,“跟你俩说话呢!听见没?”
二老这才应声,“知道了、知道了……”
“怎么跟个小孩似的?连杨安逸都不如,真不让人省心……”安孝敏嘟囔着走开了。
杨叔盯着棋盘说道:“嘿!这闺女,真没得说。”
安孝敏走到安孝东的身后,双手搁在弟弟的肩上,问道:“明天吃饭的包房订好了没?”
安孝东正在摸牌、出牌,埋头说道:“订好了、订好了。”
安孝敏又说道:“你可别马虎,听说那儿的包房特别紧俏,明天中午是给二叔一家接风,到时候要是没包房坐,我可唯你是问。”
她说着揪住了弟弟两边的耳朵。之前安孝敏在山西的二叔、二婶以及堂弟,也就是安晓玫的亲生父母和亲弟弟,带着堂弟媳和孩子已从那边出发,向重庆自驾游而来,一路走一路玩,预计明天上午抵渝。
安叔将在饭店设宴款待远道而来的亲人,除了自己的子女、女婿和孙子以外,杨叔和江姨也要作陪,不可谓不隆重。所以安孝敏对包房的问题相当重视,深怕弟弟搞砸了。
安晓玫在老家除了亲生父母,还有两个姐姐和一个弟弟。这么多年以来,安叔一家跟山西的弟弟一家素有来往,不过安晓玫称亲生父母为二叔、二婶。
安孝东只好说道:“放心吧!姐,误不了事。”
安孝敏这才松开,在弟弟的肩头上打了一下,说道:“你们可别打二五八万,这小子下叫了,等着糊牌呢!”
说完又往厨房走去。安孝东抗议道:“嘿!姐,没你这样坑弟弟的吧?”
“亲姐专业坑弟,没听说过吗?”安孝敏回头笑道。
看着她的背影,我禁不住又感慨,老天竟然创造出了这么完美的女人。
她秀外慧中、才貌双全,在外事业有成,在家贤良淑德,孝敬父母、公婆,照顾老公、孩子,爱护弟弟、妹妹,恐怕没有比这更完美的女人了。得妻如此,想必他杨一凡,此生夫复何求了吧?
“兴言,出牌啊!愣着干嘛?”
杨一凡的话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把注意力集中到了牌局上来,却一时拿不定主意打哪张出去。
安晓玫来到了我身后,她替我看了会儿,伸手捏住一张牌,“打这张。”
“你看了我们三家的牌,不许抱膀子。”安孝东抗议道。
“我什么时候看了你们三家的牌了?”安晓玫不服气地说道,将那张牌打了出去,“就打这张。”
“杠!”杨一凡将手中的三张牌推倒,又把安晓玫打出去的那张拿进来码在一起,对她笑道,“谢谢啦!玫玫。”
“切!”安晓玫翻了个白眼,拍着我的肩膀说道,“没关系,咱们自摸,管三家。”
结果这一把牌打下来,我输了不少。安晓玫一拍我的肩,“起开、起开,我来,啥手气啊?”
我本来就不太想打牌,正求之不得,让安晓玫替下了我。
来到露台上坐下,我点燃一支烟,远眺着灯火璀璨的嘉陵江对岸。回归安杨大家庭的第一天,令我心潮起伏、五味杂陈。
我知道,所有的人都是真心欢迎我的回归,可我心里总觉得有些别扭。尽管久违的亲情温暖着我的心,但我在内心却总也无法消除和他们的距离感。
正胡思乱想着,安孝敏也来到了露台上,我的心跳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一个人在这儿,想什么呢?”她在我的身边坐了下来。
“没想什么,透透气。”我尽力使自己显得淡定,微微笑道。
“刚才吃饭的时候,一凡说的那些话,别往心里去。”安孝敏轻柔地说道。
我笑了笑,说道:“怎么会呢?他说的都挺正常。”
一时沉默。自打今天我回到重庆后,到了这时才与她独处,这是我在潜意识里所希望的,却又不知该跟她说些什么。尤其是二十三年前的那天早晨发生的事,让我一想起来,就觉得难以面对她。
良久,安孝敏幽幽地说道:“二十三年了,为什么你就从来没有想过回来,回到我们的身边?如果不是这次玫玫在阴差阳错中与你相遇,你是不是打算,永远都不再见我们了?”
她那如晚星般的双眸,盯视着我,令我无言以对。良久,她又问道:“兴言,你到底在逃避什么?是在逃避过去的经历,逃避我们?还是在逃避你自己?”
听着她的话,我在心里说,对不起,敏敏,除了你说的这些,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我根本无法面对你啊!
我喃喃地说道:“对不起,让你们为我操心了。”
“兴言哥哥……”她又像小时候和少女时代那样称呼我,“我不要听你说对不起,我只希望你能明白,让你回到这个大家庭,不仅仅是两位爸爸的心愿,也是我们每个人的意愿。这个家的每一个人,都是真心爱你,真心希望你好,你明白吗?”
我含笑看向她,点了点头。
“所以,我希望你能对我们大家敞开自己的心扉,而不是用你的沉默寡言,来和我们保持距离,可以吗?”
我看向她说道:“敏敏,我没有,只是还需要时间适应罢了。”
她对我嫣然一笑,“你终于能够自如地称呼我了,我希望这一生,你都用这两个字来称呼我……”
她那温柔的眸光,如水般从我的心底漫过,却听她继续说道:“因为你永远是我的哥哥,我永远是你的妹妹。”
最后这句话,却深深地刺痛了我。但我转念一想,她现在已是别人的妻子,已是一个男孩的母亲,我们不做兄妹,还能做什么呢?起码能经常呆在对方身边,再默默地老去。
也许,这就是我和她之间,在曾经沧海之后,唯一能拥有的结局。一股疼痛,如烟花爆裂般,在我的心中弥漫开来。
我忍住泪,看向她微笑道:“好。”

31、
因为过节,杨叔、江姨这几天都住在别墅里。而安叔自打上次动了颈椎间盘的手术,安孝敏就不顾他的反对,把他接到自己家来住了,以方便照顾他。
所以今晚只有安孝东没住在别墅,他一个人住惯了,不愿跟父亲和姐姐、姐夫住在一起。
房间里,我刚洗漱完,听到有人敲门,走到门后问道:“谁?”
“是我。”门外传来安晓玫的声音。
我打开门,安晓玫穿着一身睡衣睡裤站在门外。她左右看了看,挤了进来,门在她的身后关闭。
“你来干嘛?不怕被他们看到啊!”我说道,话音刚落,就被安晓玫搂住脖颈,吻住了我的嘴唇。
一番热吻,她对我笑道:“想你了嘛!过来要个睡前吻。”
“快回去吧?当心被他们看到。”我笑道。
“刚才你和姐姐,在露台上说了那么久,你俩说什么了?”安晓玫问道。
“没什么,她就是跟我随便聊聊,叫我别见外,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融入到这个大家庭当中来。”
“就这些,没别的了?”她似乎有些不相信。
“没别的了。你觉得我们还说了些什么?”我看着她笑道。
她仍双手揽着我的脖子,看向别处幽幽地说道:“我哪知道?”
她又看向我,笑道:“兴言哥哥,今天回来见到姐姐,是不是心情有些特别?”
我正色说道:“别瞎说,我和你姐的事都过去二十三年了,她现在已经有了老公,孩子也那么大了。再说了,我现在不也有你了吗?”
安晓玫嫣然一笑,“那就好……”
她的目光忽然变得迷离,喃喃地说道:“兴言哥哥,我爱你!”
我微笑点头,“嗯,我也是。”
“我要你说出来。”
“我爱你。”
两张嘴唇又吻合在一起,分开时,我说道:“回去睡了吧?”
“好,那我走了,你也早点睡。”她恋恋不舍地松开我,忽然说道,“要不今晚我睡你这儿吧?”
“不行、不行,被他们发现了怎么办?”我连忙说道。
“那你睡我那儿,嘻嘻……”
“少来,快走啦!”
为了更好、更全面地描述和展现这个故事,以下及后文有多个场景,笔者均用第三人称进行叙述。
别墅的主卧室里,一身睡衣睡裤的安孝敏从卫生间里出来,看到杨一凡正倚在床上看手机。
她眉头轻蹙,打开壁柜的门从里面拿出一套寝具,又拿开布艺沙发上的靠背,将寝具往上面铺。
杨一凡看了妻子一眼,说道:“你就别睡沙发了吧?”
安孝敏继续铺被,头也不回地说道:“我当然不睡沙发,是给你铺的。”
杨一凡叹了一口气,放下手机走到安孝敏身后,一把抱住了她。
“你干嘛?”安孝敏惊呼道,挣脱老公的搂抱,转身盯着他。
“你说我干嘛?”杨一凡笑了下,再次抱住妻子吻向她。
安孝敏拼命挣扎,推开杨一凡怒视道:“我们已经分居了,你忘了吗?”
杨一凡说道:“只要我们还没有办理离婚手续,你仍然是我老婆,我就要行使作为老公的权利。”
他说着又要上前,安孝敏伸手推住对方,狠狠地说道:“杨一凡,你别逼我,否则我就把你干的那些丑事,全都告诉我们的爸妈。”
杨一凡像泄了气的皮球,低下了头。末了,他抬头说道:“敏敏,你还要折磨我多久?这几个月以来,我都按你说的去做了,你说要分居,我就住到别的房子里,只是在节假日儿子从寄宿学校回来时,以及爸妈他们过来住时,才回来住,而且每晚还睡在沙发上。敏敏,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安孝敏盯着老公冷冷地说道:“直到你同意跟我离婚为止。”
“为什么啊?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啊?”杨一凡哭丧着脸说道。
“我为什么要这样?你不知道吗?”安孝敏眼含泪水,冰冷的目光盯着他。
杨一凡说道:“我不就错了那么一次吗?不就犯了一次男人都会犯的错误吗?你又何必不依不饶呢?”
“杨一凡,你要不要脸?你还好意思说这种话?”
安孝敏气愤地说道:“而且,你才止一次吗?上一次我原谅你没有?你当时是怎么向我保证的?后来你又是怎么做的?你把人家的肚子都搞大了……”
她缓了一下,继续说道:“杨一凡,你对得起我吗?我和你结婚以来,是怎么对你的?是怎么对你爸妈的?是怎么为这个家付出的?如果不是考虑到我爸和你爸是几十年的老哥们,怕两位老人家受打击,我早就拿你的出轨证据去法院起诉了。”
安孝敏说着流下了眼泪,往事又回到了她的心头。
当初杨一凡在创业阶段最艰苦的时候,是她将学校分的福利房抵押给银行贷款,并拿出自己的全部积蓄支持老公度过危机。
她还鼓励杨一凡,就算失败了,公司没了钱也没了,都不打紧,她可以养活他和儿子。
为这事,杨一凡曾对她感激涕零,杨叔也说,这个公司无论任何时候,都有敏敏的一半,否则他决不答应。
杨一凡一下跪在了妻子跟前,哭泣道:“老婆,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我爱你,我真的爱你,我只是一时糊涂才做出那种事,看在我从小就喜欢你的份上,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吧?”
安孝敏不为所动,冷笑道:“你叫我怎么原谅你?结婚之前,我是怎么跟你说的?我说我们永远都要忠于对方,绝对不许出轨,可你做到了吗?还好意思叫我原谅你?”
杨一凡站了起来,也冷笑道:“安孝敏,你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我只是出了一两次轨,可你呢?一直在出轨,从结婚开始出轨到现在。”
安孝敏怔怔地看着他,只听他继续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一直装着陈兴言,你一直爱着他,不是吗?”
安孝敏说道:“请问,我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了吗?我跟别的男人上床了吗?”
杨一凡厉声说道:“可精神出轨也是出轨。”
安孝敏冷视着他,“你还能再大点声吗?索性把爸妈他们都吵醒算了。”
杨一凡降低声音嘟囔道:“我说的不对吗?”
安孝敏指着自己的心,流着泪说道:“这二十多年,我只是把他深深地藏在这里。我和你结婚之前,也是这样对你说的,你并不是不知道,而且你答应了我才嫁给你的。我还跟你说,我会一心一意地跟你过日子,一心一意地对你好,一生只有你这一个男人。请问,我做到没有?”
她不由得泪流满面。杨一凡呵呵冷笑,“你这一生只有我这一个男人吗?”
安孝敏流泪盯着他,“你什么意思?”
“别以为我不知道?”杨一凡继续说道,“你早就跟陈兴言睡过了,那会儿你都还未成年。”
安孝敏泪如雨下,依然盯着她老公,眸光中满是凄楚和哀婉。
“这件事,我憋了十几年,一直想问你,可一直怕伤害你,所以一直憋着。既然今天把话说到这儿了,那我就不妨斗胆一问……”
杨一凡说着,盯向妻子,“我们结婚时,你已不是处女,而你在我之前,从没跟男人交往过。你告诉我,不是陈兴言干的,又会是谁干的?”
安孝敏闭上了眼睛,任凭泪水滚落,耳畔继续响起杨一凡的声音,如利刃一般剜割她的心,“安孝敏,别看你在人前一副高傲、矜持的样子,什么美女教授?什么一言九鼎的大姐?什么爸爸的乖乖女?狗屁!其实就是被陈兴言玩了扔掉的破鞋。”
随着“啪”的一声,安孝敏打了杨一凡一个耳光,那双泪眼冷冷地盯了他好一会儿,转身走向卧室的门。
“杨一凡,我们的婚,离定了。”她说完,打开门走了出去。
杨一凡呆愣了半晌,气急败坏地连扇了自己好几个巴掌。

32、
安孝敏独坐在露台上,暗自垂泪。过了一会儿,她擦干泪水,走进房子来到了安晓玫的房间门前,轻轻地敲响了门。
“玫玫,睡了吗?”她一边敲一边小声问道,唯恐惊扰到其他人。
过了一会儿,从里面传来安晓玫的声音,“姐,你一个人吗?”
“嗯,我一个人。”
门开了,安晓玫一把将姐姐拉了进来,并关上了门。此时她一丝不挂,迷人的娇躯呈现在姐姐的眼前,用手掩住那对圆滚滚的丰乳。
安孝敏的眼睛都不好意思往妹妹的裸体上看,笑骂道:“臭丫头,干嘛不穿衣服?”
安晓玫嘻嘻笑道:“我正在泡澡,姐,有什么事吗?”
“今晚,我想……跟你睡,可以吗?”
“跟一凡哥哥吵架了?”
“没有,就是想跟你睡,你难得回来一趟,跟你聊聊。”
“好啊!走,我们一起泡澡。”
“不要啦!我洗过澡了。”
“洗过了也陪我泡泡嘛!走……”安晓玫不由分说,拉起姐姐的手就往卫生间里走。
姐妹俩进了卫生间,安晓玫跨进浴缸又泡到了水中,安孝敏脱下了睡衣和睡裤,里面只有一条小三角内裤。
她见妹妹盯着自己,一边脱内裤,一边有些难为情地说道:“盯着我看干嘛?”
“姐,你的身材好好,都快四十了,身材还好成这样,太难得了。”安晓玫啧啧赞叹道。
确实,安孝敏的身材虽然不如妹妹的火辣,但也相当好了,高挑、苗条,美腿笔直修长,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丝赘肉,那对美乳不大却饱满挺翘,同样不算很大的屁股也是相当浑圆,堪称美臀,三角区底部芳草萋萋。
作为一个年近四十的中年女人,拥有如此骄人的身材可以说非常的不容易,更难能可贵的是,她还有着极高的学历和高级职称,真的是集美貌和智慧于一身。
“死丫头,你的身材才好呢!那么火辣,姐哪比得上你?”安孝敏笑道,跨进了浴缸。
姐妹俩聊了一会儿,安孝敏轻抚妹妹的脸蛋,眸光中是无尽的爱怜,“我的妹妹长大了,小时候我抱着她睡觉的那个小丫头,真的长大了,长成熟了,而且长得好美,又那么能干,真好!”
安晓玫握住姐姐的手笑道:“姐,我爱你,嘻嘻……”
安孝敏叹道:“你知道吗?爸爸把你领回家的那天,对我和孝东说,以后,她不再是你们的堂妹,是你们的亲妹妹了。那时的我,从爸爸怀里接过你,在心里想,我要永远疼这个妹妹……”
她说着,哽咽了起来,“还好我的生命中,有你和东子的陪伴,否则我……”
在妹妹不安的注视中,安孝敏呜咽起来,“我好爱你俩,好爱你,好爱东子……”
安晓玫挪过来,将姐姐搂到怀里,柔声说道:“姐,你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安孝敏在妹妹的怀抱里,呜呜呜地哭了起来。哭了好一会儿,她止住哭,把一切都告诉了妹妹。
一年多以前,杨一凡跟他身边的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助理发生了婚外情。被安孝敏发现后,他立刻跟那个女孩分了手,还让她离开了公司,并痛哭流涕地保证以后绝不再犯。安孝敏原谅了他。
可就在几个月前,安孝敏发现他跟那个女孩还有来往,甚至那个女孩都怀孕了。这次她坚决不再原谅,毅然决然地提出了离婚,并跟杨一凡分居了。
只是为了不让双方的父母遭受此事的打击,以及顾忌到对儿子杨安逸的影响,他俩没有向家里人公开。安孝敏决定先分居两年,等杨安逸中考结束了以后再办理离婚手续。
“这件事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连孝东都没有说过。因为我知道,以他的脾气和战斗力,非把杨一凡打残了不可……”
安孝敏一边哭,一边说,“但我憋得好难受,不仅要忍受内心的痛苦,还要在爸妈面前,跟杨一凡装出一副恩爱夫妻的样子。我……我真的好难受啊!”
她说着,呜咽不止。安晓玫搂着姐姐,轻抚她的头发,流泪说道:“我知道,姐,我知道……以后你有什么事,就跟我说,随时随地……”
安晓玫对姐姐的感情很深,因为和安孝敏的年龄差得比较多,小时候姐姐经常帮着父母带她,尤其是庄姨离开后,可以说是被姐姐带大的。此时看到姐姐这么痛苦,她的心也碎了一地。
“那后来……那女的生了没?”安晓玫问道。
安孝敏点头道:“嗯,生下来了。可杨一凡还是不答应跟我离婚,他说他会拿钱摆平这件事,不会让那母女俩影响到我们的家庭。我知道,他是怕我分走他太多的家产。他真的是……太自私、太无耻了……”
“妈的,杨一凡,我饶不了他。”安晓玫咬牙切齿地骂道。
安孝敏赶紧抬起头,急切地说道:“玫玫,你千万别在他面前说破,给他留点面子,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安晓玫蹙眉说道:“姐,他都这样对你了,你还维护他?”
安孝敏黯然说道:“毕竟他是逸逸的爸爸,还是咱爸亲手为我选定的老公……”
安晓玫说道:“姐,你从小到大,就是太听爸爸的了,什么都听他的。咱爸也是,就喜欢大包大揽,当初我之所以要去广州念大学,并且毕业后也不回来,就是因为不想被爸操控人生。还有哥,为什么直到现在都没结婚?还不是因为爸。哥喜欢的女孩,爸不喜欢,爸喜欢的女孩,哥又不喜欢,于是干脆不结,就这么僵着。”
安孝敏吃惊地问道:“你听东子亲口说的?”
安晓玫点头道:“对啊!哥亲口跟我说的,他不敢对你说,怕你骂他。”
“其实,你们不说我也能猜到。你和你哥,打小就跟爸阳奉阴违……”安孝敏幽幽地说道,“所以,我们姐弟、兄妹三个,总得有一个顺爸爸的意吧?咱爸真的很不容易,妈在二十多年前离开了我们,他一个人把我们姐弟三个拉扯大,太难了。”
安晓玫不禁问道:“姐,你说当初妈为什么死活要跟爸离婚,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还为那个男人生了个孩子?”
安孝敏秀眉轻蹙,说道:“可能是,两人当年因为兴言的事,吵了太多的架,把感情吵没了吧?再加上那时爸工作忙,她一个人照顾我们三个,确实也够烦的。”
“可她也不能这样啊!你那时病还没好,她也还没跟爸离,就背着爸跟别的男人在一起,真够轻浮的!”安晓玫愤愤不平地说道。
安孝敏只得制止她,“别这样说妈,她也不容易。”
安晓玫若有所思了一番,忽然说道:“姐你说,兴言哥哥该不会像外面的传言那样,真是咱爸和他妈妈的私生子吧?所以妈才会离开爸,离开咱们这个家?”
她越来越不可思议,“天哪!真是这样的话,兴言哥哥岂不成了你的亲哥、我的堂哥?天哪!天哪!”
安孝敏一下笑了,打了妹妹一下,“死丫头,说什么呢?越说越没谱了,咱爸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再说了,你看看兴言,跟咱爸、跟我和东子,有哪一点像?”
“那倒是……”安晓玫沉默了一会儿,不忍地说道:“姐,其实你根本没必要这样。当初爸叫你嫁给杨一凡,你就嫁了。你根本不爱他,这么多年了,不觉得难受吗?”
安孝敏说道:“只要爸开心,我难受点没什么。”
“姐……”安晓玫抱怨道,“你这是愚孝,你知道吗?而且现在搞成了这个样子,看你怎么收场吧?”
妹妹的话,让安孝敏不由得陷入到了忧愁之中。
次日中午,我随同安、杨两家在饭店包房接待了远道而来的安叔弟弟一家。
饭后,安家姐妹和安叔驾车,陪同亲人们在重庆市内游玩了一番,晚上吃了顿火锅又看了夜景,将亲人们安顿在安叔的房子里住宿。
十月三号这天,安叔又将弟弟一家请到了安孝敏的别墅里。吃完午饭,他们启程往成都而去,将在那里玩两天,然后返回山西。
十月四号,我联系了前几年和我一起做工程的那个小兄弟。当初,我就是为他坐的牢。

(未完待续)

相关评论

2023-08-10 06:21:38
赞一个,等待后续

2023-08-10 09:44:53
太精彩了!

2023-08-10 11:51:07
估计又是一个凄美的故事。

2023-08-10 13:53:23
哎,搞的现在上这来就为追你这大作

2023-08-11 16:26:01
精彩

2023-08-14 10:26:24
@紫芳草 估计会不幸而被你言中

2023-08-21 20:18:36
很好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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