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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貌妈妈俏女儿(100-104及后叙)

发布日期 : 2023-10-24     作者 : 陈莫言     人气 : 4140
100、
次年的农历春节前,我又回了一趟西安。一是和国内的亲人们过节,二是将陈思庭带到韩国,由我和安冰洁亲自照顾。
因为马子非的媳妇怀孕了,陈美兰又要帮儿子开店,又要照顾儿媳,等孩子生了后,还要帮着带孩子,我再把陈思庭放她那儿,她怎么忙得过来?
尽管陈美兰舍不得她一手带大的陈思庭,并说她顾得过来,思庭已过了最难带的年龄,现在快五岁了早已上幼儿园了,云云,仍然在我的坚持下不得不同意让陈思庭跟我去韩国。
当然还有一件事,我想见见苏晨丽,此时距离王宇阳离世,近四个月了。
那天我从陈美兰那里得知噩耗时,简直难以置信,王宇阳才十一岁啊!一个如此年少、如此鲜活,而又如此聪慧的生命,就这样突然离去了。
之所以陈美兰直到两个多月后才告诉我,是因为苏晨丽一直不让她跟我说。
我无法想象,苏晨丽如何来承受如此巨大的悲痛?而她自己就身患乳腺癌。老天对她真的太残忍了。
王晓强也就罢了,毕竟苏晨丽与他复婚是被逼无奈,可王宇阳就像她的命根子啊!
本来假以时日,那个孩子很有希望成为一名优秀画家。这一切说穿了,都是那个王晓强造成的,如果他不回来找母子俩,说不定王宇阳到现在都还好好的。
这个混蛋男人,那几年几乎从没对儿子尽过身为人父的责任和义务,好不容易回来了,这才一年多,却带着儿子命赴黄泉。
可如果他没有回来,那我后来也不可能跟安冰洁在一起了。也许一切都是天注定。
“阳阳,阳阳……”那天深夜,我为那个曾与我有过父子之情、师徒之缘的男孩,泪流满面,无声地恸哭。
安冰洁发现后,将我的头抱入怀中,陪着我流泪。她也知道了这个噩耗,但尚不知道那晚我和苏晨丽发生的事,以及我们有个女儿。
那段时间,我曾给苏晨丽打过一个电话,她仍然沉浸在悲痛中。
虽然我无法感同身受,但我能理解,这样的丧子之痛短时间内很难走出来,说不定一辈子都走不出来。但我却感到无能为力,不知道应该怎样做才能帮到她。
苏晨丽在电话里告诉我,她已没什么了,挺好的,北北也很好。我知道,她只是不想让我太担心她而已。
同时我暗自庆幸,幸好那年的陕北之行让苏晨丽怀上了我的孩子,让她有了个安慰,否则我真难以想象,她还能凭什么活下去?
春节期间,我又联系了苏晨丽,说我回来了,提出跟她见一面。
但苏晨丽拒绝了,她说谁都不想见,如果我想见女儿的话,下次回来时再说吧!我说我不是想女儿了(尽管我确实是想),就是想见你。
“谢谢你,陈老师,还是等下次吧?”苏晨丽说完这句,给挂断了。
春节过后,我带着陈思庭启程回韩国。那天我没让陈美兰送我们父子去机场,在楼下分别时,她抱着陈思庭哭了又哭、亲了又亲。
陈思庭也舍不得姑妈,在他心里姑妈无异于他的亲生母亲,小家伙哭闹个不停。
“浩言,不行算了,就让思庭跟着我,你和冰洁在韩国照顾好安妮就可以了。”陈美兰抱着侄子对我流泪说道。
“是啊!浩言,要不听你姐的,她舍不得这孩子。”李飞宇也说道。
“你怎么回事?咱们不是说好的吗?”我对李飞宇责备道,一咬牙和李飞宇强行将这对亲若母子的姑侄给分开了。
我抱着哭个不停的陈思庭上了马子非的车,直奔机场而去。
到达西安-咸阳国际机场后,我和马子非道了别,背着背包,一手拖着拉杆箱,一手牵着仍在抽泣的陈思庭进了航站楼。
刚值完机,接到了苏晨丽打来的电话,问我入关没有?我说还早,她说正开车往机场赶,让我等她和女儿。
半个多小时后,苏晨丽带着苏妙北跟我们父子碰面了,她给陈思庭买了一些东西。
自从去年国庆长假的那天清晨,到现在四个多月了,我们是第一次见面。那时王宇阳还活着,可就在第二天,王宇阳年少的生命终止了,到现在也有四个多月了。
苏晨丽那张漂亮而憔悴的脸蛋上,依然写满了悲伤,但显得很淡定。我知道,这是一种大悲大痛之后的无奈和隐忍,一时心如刀割,好想将她拥入怀中。
“思庭怎么啦?”苏晨丽蹲下来,抱着这个她曾经待若亲子的孩子,擦拭他脸上的泪痕。
我说舍不得姑妈,正伤心着呢!不过现在已好多了。
苏晨丽亲了亲陈思庭,又诓了他几句。我们坐到航站楼大厅里的椅子上,我抱着苏妙北,苏晨丽抱着陈思庭。我问她最近还好吗?
她淡然一笑,眸中满是掩饰不住的凄楚,“还行吧!总得活下去……”
我忍住泪,本想对她说出罗曼-罗兰的那句名言——世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当你发现了生活的残酷,仍然热爱生活。
但我没有说出来,因为我明白,任何语言对于眼前这个失去儿子、身患乳腺癌的女人,都是苍白无力的。
苏晨丽指着自己怀中的陈思庭,对我怀中一岁五个月的苏妙北说道:“北北,这是哥哥,叫哥哥。”
苏妙北正在牙牙学语,她叫了。这两个孩子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他们都是我的孩子。
但她没有让苏妙北叫我爸爸。我明白,那是因为她不愿牵绊我,或者说她觉得还没有到牵绊我的时候。
可能此时我唯一能做的、真正能安慰到苏晨丽的事,就是对她说,我留下来,让我们在一起,我们一家四口一起生活。
但我知道我不能,在韩国还有一对母女等着我回去履行丈夫和父亲的责任和义务,而安冰洁同样是我爱着的女人。此时我真觉得,我有分身术就好了,一分为二,一个去韩国,另一个留在西安。
苏晨丽还是忍不住哭了,一边哭一边说,他干嘛要回来找我们母子?我干嘛要同意跟他复婚?如果没有这些事,阳阳就不会死。我恨死那个王八蛋了,就算他已经死了,我也恨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她哭泣着,揪住自己胸前的衣料,伤心欲绝,“我也恨我自己,真的,恨自己为什么要受他摆布……”
“你别这样说……”我忍住泪,搂住苏晨丽的肩,手在她的肩头和胳膊上来回抚慰。
她伏在我怀里呜咽起来,周围有不少人看着我们。
终于,苏晨丽止住哭,嘱咐我在韩国好好地和安冰洁过日子,别太牵挂她们母女。
当我带着陈思庭入关前,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对母女仍站在那里目送我们。转身之际,泪水从我的眼中滑落……
当天下午在仁川落地,是安冰洁开车来机场接的我们。
她现在除了可以杵着手杖走路以外,也可以开车了,但由于双腿无法长时间支撑身体的重量,有时还是要借助轮椅。
在地下车库甫一见面,安冰洁把陈思庭抱在怀里亲了好几下。
看着这对姐弟,我努力让自己从伤感的情绪中挣脱了出来,我只有经营好我现有的这个家,才有可能腾出余力来顾及国内的那对母女。
抵达韩国的第一天晚上,陈思庭倒还好,没怎么哭着、吵着要姑妈。
我把陈安妮诓睡着后,将她的小身体放到了婴儿床里,这时从卫生间里传来那对姐弟做游戏的声音。
“两只小蜜蜂啊,飞到花丛中啊,左飞飞,右飞飞,飞啊!飞啊!啪啪……”
推开卫生间的门一看,安冰洁和陈思庭正泡在浴缸里,一个坐着,一个站着,正在玩猜拳的游戏。
“两只小蜜蜂啊,飞到花丛中啊,左飞飞,右飞飞,飞啊!啪啪……”
安冰洁做出打耳光的样子,陈思庭左右摇晃脑袋,咯咯直笑。
“两只小蜜蜂啊,飞到花丛中啊,左飞飞,右飞飞,飞啊!飞啊!飞啊!啪啪……”
这次是安冰洁输了,也左右摇晃脑袋,让陈思庭打了她两个“耳光”,小家伙简直是乐不可支,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末了,安冰洁抱着弟弟和他嘴对嘴地亲了一下,笑道:“我们思庭真乖!”
我笑道:“好香艳的画面,姐弟鸳鸯戏水。”
安冰洁对我娇嗔道:“去你的……”
她又对弟弟说道:“让爸爸给你淋浴,洗完澡早点睡,好不好?”
陈思庭答应了,从浴缸里站起来,往外面跨,安冰洁在他的小屁股上拍了一下。
我给小家伙洗完擦干净后,叫保姆进来带他回房间睡觉。
然后在我的搀扶下,安冰洁也从浴缸里跨出来,坐到了她专用的洗澡椅上,自己拿着花洒冲洗。
我一边脱衣服一边问她,你这角色到底是姐姐呢?还是妈妈?
她微微一笑,“即是姐姐,也是妈妈。”
半个多月没见了,洗完澡我们来到床上抱在了一起。
正当如胶似漆之际,陈思庭忽然推开门走了进来,把我俩吓了一跳,安冰洁更是惊呼了一声……

101、
“爸爸,我不想一个人睡。”小家伙盯着床上赤裸交缠我和安冰洁,可怜兮兮地说道。
我赶紧从安冰洁的那里面抽出来,拉起被子盖住兀自挺立的那话儿,对陈思庭说道:“来吧!儿子。”
陈思庭上床躺在我旁边,我给他盖上了被子。随着他渐渐入睡,安冰洁从后面依偎着我,下颌搁在我的肩上,说道:“我发现他越长越像妈妈了……”
“是啊!很像敏婷,跟你也很像,你俩一看就是亲姐弟。”我说道。
她幽幽地叹息了一声,我转过身来问道:“怎么啦?”
她说道:“以后怎么跟孩子们解释呢?为什么我既是思庭的姐姐,又是他爸爸的妻子?为什么思庭既是安妮的哥哥,又是她的舅舅?”
“这些事以后再说吧?何必现在来预支烦恼呢?”
我吻住了安冰洁的嘴唇,握住一只美乳抚摸,摸了一会儿又换到另一边。
她一边跟我吻一边问道:“还来啊?刚才吓死了都……”
“没事,小孩子睡着了不容易醒。再说了,刚才做到一半,你下面都湿成那样了……”我笑道。
“谁湿成那样了啊?”安冰洁娇羞地笑道,打了我的肩头一下,任由我进入到了她的深处……
清明节这天,我们一家四口来到首尔市郊的一个陵园,崔敏婷在韩国的墓茔座落在这里,此前我已将她的骨灰从中国移藏了过来。
在母亲的墓前,安冰洁坐在轮椅上凝视良久。
尽管来之前我们约好谁都别哭,给那边的崔敏婷一个笑容,可安冰洁还是忍不住泪流满面。
她擦去泪水,将头发用橡皮筋束在脑后,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今年她二十四岁了,留着一头烫染得很好看的大波浪长发,一身名牌时装,好一个容貌美艳、身姿曼妙的时尚丽人。如果不坐在轮椅上,又有谁知道她是个残疾人呢?
安冰洁给母亲磕了头后,在我的搀扶下起身,对弟弟说道:“思庭,给妈妈磕头。”
陈思庭问道:“姐姐,妈妈为什么住在这里面,不跟我们住在一起?”
安冰洁轻抚弟弟的头,看向我,我对儿子说道:“妈妈在另一个世界,这里是她在那个世界的家,但她没办法来到我们的这个世界。”
陈思庭懵懵懂懂地给母亲磕了三个头。安冰洁又对女儿说道:“宝贝,过来给外婆磕头。”
陈思庭又问道:“我的妈妈为什么是妹妹的外婆?”
我和安冰洁互看了一眼,摸着他的头说道:“等你长大了,慢慢跟你说。”
祭奠完崔敏婷,我们往停车场走去。我抱着陈安妮,身边跟着陈思庭,安冰洁自己开动电动轮椅。她问我,“老公,你说妈妈在天上会祝福我们吗?”
我看了天上一眼,说道:“会的,敏婷一定会祝福我们的,并且她的在天之灵也一定会保佑我们四个人一切顺利。”
安冰洁笑着看向我,我和她相视一笑。那天的阳光很好,洒向大地,洒在我们身上,仿佛崔敏婷从天上笑盈盈地看着我们……
那天下午,趁着天气好,我们去了住处附近的一个绿地公园。
我坐在长椅上看书,是一本韩文版的《茨威格小说集》,安冰洁躺在我身旁,头枕在我的大腿上。
旁边是一片供游人玩耍、休息的草坪,有不少人在上面或坐或玩,陈思庭带着十个月大的妹妹陈安妮也在草坪上玩。
“思庭,慢点哦!小心妹妹摔着了……”安冰洁对弟弟招呼道。
“没事,这草坪厚,摔不疼。”我一边翻页一边说道。
她依然枕着我的头,问道:“老公,你在看什么书?”
我说是奥地利作家茨威格的小说《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我知道这篇小说,是写一个女人暗恋一个男人的,对吗?”
“是啊!”我合上书本说道,“这个女人从小时候就喜欢一个比她大很多的男人,穷极一生爱着这个男人,可男人却一直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这个女人的存在。直到他收到女人临死之前写给他的信……唉!”
我叹息了一声,“可以说是旷世暗恋了。”
良久安冰洁说道:“我比她幸运。我从十七岁起就爱上了你,一直暗恋你。曾经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知道……”
她看着我微笑,指了指自己的唇。我俯身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刚要抬头,却被她一把揽住脖子,吻住了我的嘴唇,紧接着舌尖伸了进来。
我们吻在一起,吻得缠绵缱绻,直到一个小皮球滚到我的脚边。
安冰洁坐起来,拿起小皮球对一个跑过来的三四岁的小男孩问道:“弟弟,是你的吗?”
小男孩点了点头,安冰洁把球还给了他,摸着他的头笑道:“弟弟真乖!”
一个少妇过来牵小男孩,跟我们寒暄了两句,她看着草坪上的陈思庭兄妹俩问道:“这俩都是你们的孩子吗?”
安冰洁看了我一眼,笑道:“是啊!姐姐。”
“你这么年轻,就有两个孩子了,而且是儿女双全,可真有福气。”少妇呵呵笑道。
“谢谢姐姐!”安冰洁又对少妇笑道。
少妇带着小男孩走了后,一对年轻男女过来向我们问路,女孩手里还拿着一张地图。
俩人不会说韩语,用便携式翻译器跟我们交流,彼此说话时用的是粤语。于是安冰洁指着地图,用中文给他们详细地说明了一番。
末了女孩惊喜地问道:“原来你是中国人啊?”
“我是韩国人……”安冰洁微笑着,又用纯正的粤语说道,“但我出生在中国,从小在广州长大。”
那俩高兴坏了,说他们是广东中山人。女孩又问我,“大叔也是中国人吗?”
我微笑道:“是的,我是中国人。”
那对青年男女跟我们聊了一会儿,告辞离开了。
此时天色渐晚,安冰洁招呼小兄妹俩,“思庭,安妮,该回家了。”
夕阳西下,我背着玩累了的陈思庭,安冰洁坐在电动轮椅上,她一只手抱着陈安妮,一只手开轮椅,小丫头搂着妈妈的脖子睡着了。
我们一家四口走在回家的路上,周围不时有人向我们行来注目礼……
一周以后,我带陈思庭回到了西安。因为马子非的岳母退休后来了西安,住在陈美兰那里,准备在这边长期照顾女儿和即将出生的外孙。
这样一来,陈美兰就腾出手来了,她叫我把陈思庭给她送回去。
自从我长期居住在韩国,这已是我第N次回西安了。
首尔和西安之间往返很方便,每天都有一趟从仁川国际机场直飞西安-咸阳国际机场以及从西安-咸阳直飞仁川的航班,航程只需三个多小时,票价也不贵,约三十多万韩元或两千元左右人民币。
那几天,我跟苏晨丽母女见了一面。她依然漂亮,也依然憔悴,眉目间凝聚着挥之不去的悲伤,不过精神状态好一些了。
我们在一起吃了一顿午饭,饭后又带着孩子在西安交大北门对面的兴庆宫公园玩了一会儿。
苏妙北一岁七个月了,已能跑来跑去,她仍叫我伯伯。
看着在草坪上玩耍的女儿,我跟苏晨丽说了很多话,鼓励她振作起来。苏晨丽告诉我,虽然她可能一辈子都走不出丧子之痛,但她回好好地活下去,把苏妙北抚养长大,如果老天允许她活那么久的话。
我又安慰她很多乳腺癌患者,尤其像她这种早期患者,活了很多年,说不定她比我还活得久。她笑了下,说你别说这种对自己不吉利的话。
我跟苏晨丽约定,以后跟我经常保持联系,有任何事都可以跟我说,也可以跟陈美兰和李飞宇说,不许拒绝我对她的关心和接近。她答应了。
那天下午我送苏晨丽母女回家后,去了马子非的餐馆,店名已从小马哥快餐店改为了小马哥家常菜,既卖快餐,也卖各种炒菜,同时也在网上接单。
我把苏晨丽得乳腺癌的事告诉了陈美兰,并让她平常多关心、多照顾苏晨丽母女。陈美兰唉声叹气了一番,说这个女人真可怜!
一个多月过去了,尽管苏晨丽依然消沉,但总算打开了心扉,不再把自己封闭起来。
她不仅和我保持着联系,也常带女儿去马子非的店里,跟陈美兰等人吃饭、说话。陈美兰挺喜欢苏妙北的,更可怜她打小就没了爸爸、哥哥。
有一天陈美兰打电话问我,说这个孩子是不是你的女儿?越看越像你。
我对陈美兰如实相告,她说这事咱俩烂肚子里,对谁也别说,尤其是不能让冰洁知道。
从那以后,陈美兰对苏妙北更好了,虽然她觉得对不起安冰洁,可毕竟是她的亲侄女,是老陈家的嫡亲孙女。
但纸又怎能包住火?这事还是让安冰洁知道了……

102、
那天我在画廊跟一个画家朋友聊到天黑,接到了安太太打来的电话,她说冰洁不太对劲,叫我赶紧回家。
回到家中,安太太说今天下午她来这里后,安冰洁的情绪一直不对,只知道画画,几乎一句话没有,她问我发生什么事了?我说我也不知道。
安太太说她把陈安妮带回去,今晚让小丫头住她那边,让我跟安冰洁谈谈。
婆孙俩走后,我进了画室,看到安冰洁仍在作画。
我问她怎么啦?她阴沉着脸没搭理我。我说道:“冰洁,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告诉我……”
安冰洁突然举起画笔狠狠地砸在了画板上,把那幅正在创作的油画给弄花了。
这是她第一次冲我发火,我吓了一跳。在我怔怔目光的注视下,她拿出手机划了几下,递到我面前。
屏幕上是陈美兰发的朋友圈,苏妙北正在小马哥家常菜餐馆里吃饭。这条朋友圈是陈美兰今天下午发的,我也看到了,而她已不是第一次在朋友圈里发苏妙北的照片了。我一直以为她在发之前屏蔽了安冰洁,可她却没有,不知道是忘了,还是她不懂?
“请你给我一个解释,为什么你的姐姐屡次三番地在朋友圈里发你前恋人女儿的照片?为什么这个女孩长得那么像你?”
安冰洁冷声问道。她从未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过话,让我不寒而栗。
那晚在安冰洁冰冷目光的逼视下,我向她坦陈了一切,包括苏晨丽罹患乳腺癌的事,以及马子非婚礼的那晚,我和苏晨丽发生了壹夜情。
听完我的诉说,安冰洁一句话没说,站起来杵着手杖往卧室里走。可能是因为情绪激动的缘故,她差点摔倒,我连忙伸手扶她,被她拒绝了。
“放开我!”她冷冷地说道,走进卧室关上了门。
从那晚到第二天,安冰洁都没理我,根本不和我说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期间安太太打来了电话,安冰洁说她和我挺好的,“欧妈,能不能让安妮在你们那儿住几天?我和浩言想两个人多呆会儿……”
安太太答应了。冷战一直持续到三天后的晚上,当时我和安冰洁正各自画画。
陈美兰给我打来了电话,说苏晨丽今天下午把孩子送到店里来就走了,一直没来接孩子,也联系不上,后来她在苏妙北的包里发现了苏晨丽留给我的遗书。
我一下惊呆了。陈美兰还说,李飞宇和马子非各自开车出去找苏晨丽了,也通知了她的家人,并报了警。
“那丫头前几天还好好的,干嘛突然寻短见了啊?这可怎么办呐?”陈美兰说着哭了起来。
安冰洁问我发生什么事了?这是几天以来她第一次主动跟我说话。我全都告诉了她,她也惊呆了,和我面面相觑,陷入到了心急如焚中。
我叫陈美兰把苏晨丽的遗书拍给了我。从苏晨丽的遗书中我得知,自从王宇阳离世后,她不仅没能振作起来,反而一天比一天消沉和忧郁,如果不是因为苏妙北,她早就找儿子去了。
在苦苦支撑了半年多以后,她终于支撑不下去了,把女儿托付给了我。
我不由得泪流满面,安冰洁也哭出了声,我们相对无言,承受着巨大的煎熬。
这真是一个难熬的不眠之夜,好在佛晓时分陈美兰又打来电话,告诉我们苏晨丽回来了。她说自己在灞河边徘徊了一夜,因实在不忍心抛下苏妙北,从鬼门关上把自己拉了回来。
我和安冰洁悬了一夜的心这才放下。陈美兰在电话里哭道:“这次算是捡了一条命回来,可下次呢?谁能保证这丫头以后不会犯傻?浩言呐!兴许只有你能救她了……”
我明白陈美兰是指什么,安冰洁也明白,她一言不发,进卧室关上了门。
“姐,你说只有我能救她……”我流着泪问道,“那你说,我怎么救她?我拿什么救她?”
陈美兰无言以对,在那边一边哭一边长吁短叹……
那天安冰洁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期间我叫她也不理我,给她做好了饭她也不出来吃,我甚至听到了她的哭声。
一直到那天下午,安冰洁才把我叫进了房间。她坐在飘窗上,地上是一堆揉成一团的纸巾,不知已流了多少泪。
“浩言,我是个残疾人,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你照顾我两年了,还给了我一个女儿,对于我来说足够了。你是自由的……”
我心痛和惊异于她说出这样的话,在她身前蹲下,握住她的手说道:“不,我不许你这样说,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你。”
她流着泪看了我半晌,说道:“浩言,我们离婚吧?你回中国陪伴她们母女……”
我也流泪了,说我们经历了这么多,才在一起,我从没想过跟你离婚。我说着拥她入怀,她一边哭,一边拼命地打我、抓我,还用脚踢我,但最终还是依偎在我怀里泣不成声。
待安冰洁止住哭,我开始吻她,并脱她的衣服。起先她还推拒、挣扎,渐渐地和我吻在一起,任由我把她抱到床上,脱光了她,进入到了她的深处。
“陈浩言,你这个王八蛋,我恨你,可我又好爱你……”
她在我身下哭泣着说道,很快她的哭声被呻吟声取代了……
但在安冰洁的坚持下,我不得不同意和她分居。
用她的话来说,她可以原谅我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毕竟那是在我和她婚前,却无法原谅我婚内出轨。
我能理解,她是一个心思和情感都特别单纯的女人,她这二十多年只爱过我这一个男人,对爱情看得很完美,容不得有半点瑕疵。
我从安冰洁的那套房子里搬了出来,住到了画廊里。我打算把画廊的事交接完后,再跟她办理离婚手续,当然,我也希望利用这段时间,能让她回心转意。
二十多天后,我发现安冰洁怀孕了,心中顿时燃起了希望的火焰。但她却告诉我,孩子不是我的,我一下目瞪口呆。
就在我们分居的当晚,安冰洁一个人出了家门,到现在她已可以只借助手杖走较远的路,而无需使用轮椅了。
那晚她去了一家酒吧,在那里借酒浇愁,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很快一个衣冠楚楚、气质不俗的中年男人来到她的身边。那个男人陪她喝酒说话,直到她喝得酩酊大醉……
当安冰洁醒来时,发现自己一丝不挂地跟那个男人躺在酒店房间的床上,不禁大惊失色。
她害怕极了,问那个男人是谁?自己怎么会在这里?男人说你忘了吗?我们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
安冰洁这才回忆起来,那个时候她在迷迷糊糊中以为是在跟我做爱,没想到是跟一个陌生的男人,顿时陷入慌乱、惶恐和懊丧中。
“宝贝,你叫床的声音很好听……”男人微笑看着她,好似意犹未尽,“对了,你这么漂亮,身材也非常好,是怎么残疾的,能说说吗?”
对于男人的话,她充耳不闻,连忙从床上起身,捡起之前被男人脱掉时卷成一团的内裤展开,往身上穿。
男人问怎么啦?刚才你不是很快活吗?还流了很多水,应该不止高潮了一次吧?安冰洁心如刀扎,戴上奶罩冷声说道:“我喝醉了,以为你是我老公……”
男人呵呵笑道:“你老公都跟别的女人生下孩子了,这是我们喝酒的时候你亲口说的,心里还想着他呢?”
“就算是这样,他也是我老公,我仍然爱他……”
安冰洁穿好衣服,找到自己的手杖蹒跚着往外走,不慎摔倒在地。
男人赶紧过去搀扶她,被她大喊着别碰我,走开,然后逃也似地离开了这个让她感到后悔和害怕的地方。
坐在回家的出租车上,安冰洁的眼泪流了又流,痛恨自己的轻率和荒唐,竟向一个在夜店里相遇的男人托付心事,被对方趁虚而入玷污了自己的身子。
回到家后,她立刻把自己关在卫生间里,靠墙坐在地上张开双腿,一边流泪一边在逼上抹了很多沐浴露,用花洒冲了又冲。
最后她丢掉花洒,身体蜷缩成一团,无声地哭泣……
当安冰洁诉说完这件令她不堪回首的事,哭得不能自已。尽管我也很难受,却将她拥入怀中,柔声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
我陪安冰洁去医院打掉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原本我以为我们扯平了,她不会跟我分开了,却没想到,她仍执意要跟我离婚。
因为她依然无法原谅我出轨,更难以原谅自己跟别的男人发生了壹夜情,甚至怀上了那个陌生男人的种。尽管当时她是在喝醉的状态下把对方当成了我。
这让她觉得,我们之间的爱情已遭到了玷污,我和她回不到过去了。当然可能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想逼我回到苏晨丽母女身边。
就这样,我和安冰洁办理了离婚手续。按照协议,我今后可以随时来这边看望陈安妮。
离开韩国那天,进入仁川国际机场的航站楼时,我想,以后再来这边,恐怕只是为了看孩子了吧?
我在心里充满了落寞和惆怅。两年多以前我从这里走出来,去安冰洁的画展找她时,怎么都没有想到,我和她之间竟是这样的结局?

103、
回到西安后,我去了一趟王宇阳的墓前,这是他离世后我第一次去看他。我没让苏晨丽陪我,以避免她伤心。
王晓强的墓不在这里,据苏晨丽说当时他的骨灰被他家里人领走了,她也懒得管。
墓碑上刻着爱儿王宇阳之墓,落款是母苏晨丽。当我看到这些字时,又一次不忍于,当时苏晨丽是承受着怎样巨大的悲痛,送走自己儿子的?
这个我从他八岁起教他画画、后来曾一度以父子相处的男孩,如果他还活着,今年十二岁了。可能过几年,他将成为一名美术学院的大学生,再过几年,他会给母亲领回一个漂亮的女朋友,及至结婚生子……
可一切,都随着去年十月的一场汽车坠崖事故戛然而止。
我在心里想,愿天堂只有美景,没有悬崖,愿你来世有个靠谱的父亲吧!
尽管这近两个月的日子中,我经常陪伴苏晨丽母女,但我们一直以朋友相处。
苏晨丽觉得对不起我,如果不是因为她,我和安冰洁还不会离婚。我告诉她,这一切不是谁对谁错,都是造化弄人。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八月初的一天。那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我在深圳办完事准备飞回西安。
在此之前,我听金东赫说,安冰洁已接受了申炳昊的追求,又开始和他交往了。我唯有默默地接受这个事实。
在机场值完机、经过安检后,我坐在候机大厅里,戴上蓝牙耳机在手机上观看一场网上直播的公开庭审。
这是一起经济纠纷案,此时已进行到庭辩环节。只见苏晨丽作为原告方代理律师,正在和被告方代理律师进行激烈的辩论。
今天的苏晨丽,穿着一身职业装(韩版白色紧身长袖衬衣、黑色修身九分裤、黑色高跟皮鞋),再配上那头利落、漂亮的中短发,在原有的美貌中增添了几分英姿飒爽。
关键是她的精神状态跟之前那些日子我见到的她,可谓判若两人,恢复了过去那个律政佳人的风采。我想,可能她终身无法走出丧子之痛,但她终究是振作起来了。
我这还是第一次观看法院庭审,当然也是第一次见识苏晨丽作为律师在法庭上的风采,不禁为之倾倒。
同时我也认出了,苏晨丽的对手、也就是被告方律师,竟是四年前的某晚我去茶楼接她时,在麻将桌上狠狠地赢了我一把,并屡屡出言奚落揶揄我的那位姓李的律师,当年他还是苏晨丽的爱慕者和追求者。
我没想到苏晨丽和这位李律师作为朋友,竟在法庭上各为其主,成为了对手。不过这也正常,他俩只要不是同一家律所的律师,朋友变对手也并非奇事。
只见两个人引经据典、唇枪舌剑,使出浑身解数为各自的委托人争取最大利益。
庭审结束时,法庭宣布原告方胜诉,苏晨丽以出色的发挥取得了这场庭审的完胜。我在第一时间给她发去了祝贺的信息。
“要登机了吧?我一会儿就带孩子们去机场。”苏晨丽给我回了一条。
我微微一笑,在广播声中拎起随身行李走向登机口。
之前几天我们已约好,等她打完这场官司,就带两个孩子出去自驾游一趟。
我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们彼此向对方跨出了那一步,恢复情侣关系。尽管我至今仍难以割舍和安冰洁的那份感情,但我和她之间已是覆水难收。
两个多小时后,飞机在西安-咸阳国际机场落地。
我走到出港口时,苏晨丽抱着我们的女儿苏妙北正等在那里,依然是庭审时穿的那一身职业装。在她的身边,站着五岁多的陈思庭。
苏晨丽看到了我,对我嫣然一笑,埋头对怀中的女儿说了一句,看嘴型应是让女儿叫我爸爸。
“爸爸!”陈思庭向我跑来,张开双臂抱住了我的大腿。
我摸了摸他的头,牵着他走到了那对母女面前,果然苏妙北叫了我一声“爸爸”。她快两岁了,我这还是第一次听她叫我爸爸,顿时在心中柔肠百转,将小丫头抱到怀里,亲了亲小脸蛋。
苏晨丽在一旁看着我们父女,脸上绽开了笑容,眸光中情意绵绵。
“走吧!”她笑着,一只手拉起我的拉杆箱,另一只手放在陈思庭的肩上,向航站楼的地下车库的方向走去。
我抱着苏妙北问道:“想不到你今天的对手竟然是那个老李?”
“对啊!”苏晨丽一边走一边看着我笑,“算是给你报仇了吧?”
我笑道:“嗨!几年前的事了,还记着呢!”
“可不?那天要不是他硬拉着你打麻将,咱俩还不会吵那一架呢!”苏晨丽对我娇媚地笑道。
她又说庭审结束后,老李让她给我代个好,他知道我们今天要带孩子自驾游。我问那个老李现在还单身吗?她说没有了,找了个比他小将近二十岁的女孩,是他以前带过的实习律师。
四个人来到苏晨丽的那辆奥迪A5旁边,苏晨丽将我的拉杆箱放进后备箱里说道:“陈老师,你来开车吧?”
我把陈思庭固定在后排的儿童安全座椅上,坐进了驾驶位。苏晨丽抱着女儿坐到副驾位上,将位置往后调了一些,以免苏妙北妨碍我看右边后视镜。
我将车开出停车位,苏晨丽开心地笑道:“走啰!去陕北啰!”
她又埋头问女儿,“宝贝,开不开心?”
我们准备带着小兄妹俩去陕北玩几天,在孕育苏妙北的那片土地上重温那时的美好时光。
驶出西安市区,我驾驶奥迪A5行驶在通往陕北的高速公路上,身边是刚刚赢下了一场官司的漂亮女律师,以及我的一对儿女。
我的心,就像陕北高原上那飘荡的信天游,在蓝天白云之间飞扬。这是自我和安冰洁离婚以来,最开心的一天了。
人总得向前看、往前走,不可能拘泥于原地,就算那个地方曾经有再多的美好、牵绊和不舍,该走出来时,还得走出来。
中途在服务区休息时,苏晨丽换了一身衣服,紧身短袖T恤衫和高弹力瑜伽裤,鞋子也换成了运动鞋。
她的个不太高,但绝不矮,丰满紧致,而腰身又足够苗条,这一身穿着将她的好身材勾勒得更加曲线玲珑、前凸后翘,相当地惹眼,以至于不时有男人向她行来注目礼。
苏晨丽将我泡着茶叶的保温杯续满了水,问我累不累,要不换她来开?我说为你们娘仨开车,一点不累,何况是开你这辆这么得劲的好车。
她戏谑地看着我笑,“你说清楚我这辆车是指什么?你是说开奥迪A5得劲,还是开我得劲?”
我那里都快有反应了,笑道:“都得劲,白天开A5,晚上开你。”
“去你的……”她对我娇羞地嗔道。
当晚下榻于榆林市内的一家温泉大酒店,我们入住的是一套家庭温泉套房。
房间相当不错,装修和布置都很豪华,除了两张床、卫生间以及必要的家具以外,还有一个长宽各一米八的微型温泉池。
苏晨丽用宾馆配备的塑料薄膜套在池子里,又往里面放水。趁她忙活,我叫酒店送了一瓶红酒上来。
水放好后,苏晨丽说道:“宝贝们,泡温泉啦!”
她脱光衣服,展露出那成熟姣好的玉体,带着两个孩子泡在了池子中。毕竟陈思庭才五岁多,她也不怕在小家伙面前赤身裸体
“陈老师,你不来吗?”苏晨丽和一对小兄妹嬉戏着,又对我喊道。我说等会儿就来。
趁苏晨丽和孩子们泡温泉,我悄悄打开房门,从外卖小哥手中接过了在来的路上订的生日蛋糕。今天是苏晨丽的三十八岁生日,我不知道她忘了没有?
“陈老师,你磨蹭什么呢?快点来啊!”苏晨丽对我喊道,又问道,“哎?你咋把灯关了呢?”
柔和黯淡的灯光下,我端着烛光摇曳的生日蛋糕,一边唱着生日祝福歌,一边走到了温泉池边。
“天呐!”苏晨丽捂住自己的嘴,眼中泛起泪光,“我都忘了今天是我的生日。”
我把蛋糕放在池边,苏晨丽双手合拢在颌下,闭目许愿,然后她睁开眼睛吹灭了蜡烛。
“晨丽,生日快乐!”我对她微笑道。
她流着泪点头,“谢谢!”
“妈妈,生日快乐!”陈思庭也在一旁说道,这是之前我授意的,让儿子重新管苏晨丽叫妈妈。
苏晨丽稍怔了一下,又流下了眼泪,笑道:“谢谢儿子。”
她亲了陈思庭一口,又亲了亲苏妙北,两个小家伙也亲了母亲。
我用手指沾了点奶油抹到苏晨丽的脸上,她“嘿”了一声,也用手指沾起奶油,站起来晃荡着那对丰乳,准备报复我,被我躲开了,于是抹到了陈思庭的脸上。
小兄妹俩乐得咯咯直笑,温泉间里飘荡着一家人欢快的笑声。
我拿来酒店配备的红酒和两支高脚杯时,苏晨丽已分好了蛋糕,那对小兄妹已吃起来。我正要端起我那份,苏晨丽笑道:“陈老师,我们娘仨都光着,你好意思穿着衣服吗?”
我笑了下,脱光衣服挺着那个地方,下到了池子中,说道:“我们这是开裸体派对吗?”
自从那次苏晨丽自杀未遂之后的几天,我和安冰洁做了一次后,到现在我两三个月没碰过女人了,一想到等会儿可以和苏晨丽翻云覆雨,我就硬得不行。
“说什么呢?”苏晨丽娇笑着打了我一下。
一家四口泡着温泉、吃着蛋糕,其乐融融。陈思庭还站在池子中央表演他在幼儿园学会的儿歌,苏晨丽笑盈盈地看着他,眼中泪光闪烁,我明白她是想到了王宇阳。
陈思庭表演完后,苏晨丽擦去泪水,把他抱到怀里亲了好几下。我那里一直在水中处于勃起状态。
我的思绪又回到了那年春节的三亚,与现在何其相似?只不过那时的王宇阳换成了现在的苏妙北。
往事已矣,但愿她从此走出儿子早逝的伤痛吧?我看着正和两个孩子玩闹、说笑的苏晨丽,在心里默默祈祷……

104、
那晚,趁小兄妹俩睡着了,我和苏晨丽在温泉池中温柔缠绵、如胶似漆。
她在我的耳畔流泪说道:“陈老师,我爱你!我要谢谢老天,让你陪在了我身边。就算我只能活几年,也知足了……”
我在她的深处抽送着,说道:“你别这样说,乳腺癌尤其是早期的乳腺癌,存活率是很高的,你还可以活很久,别想抛下我们爷仨。”
她流着泪点头,笑道:“嗯,我不会的,我舍不得你,舍不得思庭、北北兄妹俩。”
苏晨丽到了一次高潮后,我还没射,各自擦干身子来到床上继续。此时那对小兄妹正在旁边的那张床上熟睡。
我们相互给对方口交了一会儿,苏晨丽跪趴在床上,对我高高地翘起了那对大白臀,让我从后面干她。
我戴上套子,跪在她的屁股后面进入了。随着我的后入,苏晨丽又至佳境,嗯嗯啊啊个不停,直至被我送到又一个高潮,我也射在了套子里。
好在小孩子睡觉沉,没有被我们吵醒。完事后,我将陈思庭抱到这边床上,我带他睡,苏晨丽去了旁边的床,她带苏妙北睡。
次日我们驱车去别的地方,路过一个风景绝佳之处时,我把车停在路边,带着娘仨爬上了一个小山坡。
此处有一片草地,而且视野极好,目力所及,峡谷、黄河和大山,以及远处的羊群尽收眼底,山河壮丽,美得令人心旷神怡。
我支起画架、画板,画了起来。我画画的时候,两个小兄妹在草地上跑来跑去,嬉闹、玩耍,苏晨丽坐在草地上,用她采来的野花、花枝正编织着什么。
“我低头,向山沟,追逐流逝的岁月,风沙茫茫满山沟,不见我的童年。我抬头,向青天,搜寻远去的从前,白云悠悠尽情地游,什么都没改变……”
苏晨丽一边编织,一边唱着歌谣,她唱的是那首脍炙人口的《信天游》。在陕北高原的蓝天白云下,唱这首歌相当地应景。
我看着她,觉得此时此刻这个女人好美,是那种由内向外散发的美。她抬头看向我,暂停唱歌,和我相视一笑,彼此的心田里情意流淌。
“大雁听过我的歌,小河亲过我的脸,山丹丹花开花又落,一遍又一遍。大地留下我的梦,信天游带走我的情,天上星星一点点,思念到永远……”
不一会儿,苏晨丽编织好了两顶花环,分别戴在了陈思庭和苏妙北的头上,她又对我笑道:“爸爸,只知道自己画画,也不跟我们一块儿玩。”
她以两个孩子的口吻对我撒娇。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笑道:“好,我也画累了,跟你们玩玩。”
我问苏晨丽怎么玩?她说玩老鹰捉小鸡。于是我当起了老母鸡,苏晨丽当老鹰,两个孩子躲在我背后,陈思庭抓住我的衣服,苏妙北抓住哥哥的衣服。
我们四个人追的追,躲的躲,跑着,闹着,欢声笑语不绝于耳,尤其是两个小家伙,兴奋得屡屡尖叫,不时人仰马翻。好在草厚,倒是摔不疼。
一次我为了阻止苏晨丽将她抱在怀里时,欢笑中她流下了眼泪。我问她怎么啦?她擦去泪水笑道:“我觉得好幸福。”
接下来我们又玩大灰狼抓小白兔的游戏,我当大灰狼,娘仨当小白兔。我先扑向苏晨丽,她笑着、惊叫着跑开了,我又追向俩孩子,小兄妹俩也被“吓”得惊叫着分散逃跑。
我一会儿追这个,一会儿又去追那个,四个人在草地上尽情撒野。
两个小家伙玩得乐不可支,我追别人时,陈思庭或苏妙北就跑向我,对我喊道:“爸爸,抓我,来抓我啊!”
我转过身来,他俩又一边尖叫一边逃窜,安全后咯咯咯地笑。尤其是苏妙北,小女孩的嗓子是真的尖,仿佛要划破天上的云彩。
我终于从后面抱住苏晨丽,将尖叫着的她扑倒在地,喊了一句“大灰狼要吃肉了”,张口“咬”向她的脖子。
“不要,不要啦!”苏晨丽笑着,拼命摇晃脑袋躲避我的“狼牙”。
“妈妈,我来救你!”陈思庭冲过来拉我拽我,喊道,“大灰狼,大坏蛋,放开我妈妈……”
俗话说大狗吃屎、小狗学样,苏妙北也过来拉我、拽我,和哥哥一起营救母亲。
“算了,这肉太老,不好吃,我要吃嫩的……”我放开苏晨丽,反手将那对小兄妹扑倒在草坪上,左右开弓在小兄妹俩的脖子上“啃”起来,两个小家伙也是拼命躲避、挣扎,惊叫、欢笑。
苏晨丽起身说道:“儿子、闺女,别怕,妈妈来救你们。”
她对我又打又拽,“大灰狼,放开我的孩子……死大灰狼,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我的肉太老?谁肉老了?”
我又扑倒苏晨丽,和娘仨在草地上翻来滚去,一家四口的欢声笑语,飘荡在这黄土高坡之上、蓝天白云之下……
四个人都玩累了,躺在草地上仰望蓝天白云。我说这儿的风景真好,如果以风景为背景画幅人体画,将人体美和景物美融为一体,那就太棒了!
“那你现在想画吗?”苏晨丽对我笑道,“有现成的模特用不用?”
“你?”我对她笑道。
她娇嗔道:“怎么?嫌我不美,不够格啊?”
我说哪里、哪里?有孩子在呢!苏晨丽笑道:“他俩才多大?有啥关系?再说昨晚泡温泉的时候,不早让我儿子看光了吗?”
我不由得心动,说万一被人看见了呢?她说这荒山野岭的,哪来的人?
她说着站起来脱衣服,我也就恭敬不如从命,在小画板上夹了一张画纸,并准备好了铅笔。
苏晨丽很快脱光了,将T恤衫和瑜伽裤放在草地上,内裤和奶罩放在了衣服上,那成熟姣好的身体一丝不挂,展露着那一对丰满浑圆的美乳,以及那一片黝黑、茂密的芳草。
“妈妈光身子,羞羞,妈妈羞羞……”陈思庭一边刮着自己的脸,一边笑道。
苏妙北也有样学样,“妈妈羞羞,妈妈羞羞……”
苏晨丽对一对儿女笑骂道:“一边去,小破孩……”
我让她玉体斜陈,用一只胳膊肘支撑身体,侧身半卧,目视远方。
姿势摆好后,我刷刷地画了起来。岂料刚画了几笔,随着一声暴喝,只见附近的一个小山坡上,站着一个头裹白毛巾的放羊老大爷,对着我们一阵怒斥。
“你们干什?干什咧?光天化日之下,太不要脸咧!”
老大爷一口浓重的陕北腔。我们都吓了一跳,尤其是苏晨丽,惊叫了一声,赶紧爬起来飞快地穿上内裤,又戴奶罩。
“你们太不要脸咧!”放羊老大爷仍不依不饶,扬起手中的牧羊鞭作势向我们冲来。
我喊了一声“快跑”,收起画板夹在腋下,苏晨丽也顾不上穿衣服了,只穿着三点式,套上鞋子抓起衣服,将吓得哇哇大哭的苏妙北抱起来就跑,我也牵着陈思庭赶紧逃。
四个人在老大爷的追骂中跑下小山坡,迅速钻进车里。我发动奥迪A5绝尘而去,从后视镜中看到,老大爷仍站在马路边的山坡上指着我们骂个不停。
“哈哈哈哈……”苏晨丽笑得前仰后合,我也笑了,一家人都在车里笑了起来。
欢笑声中,我通过中后镜看向苏晨丽,在心里说,晨丽,请永远保持今天的这份快乐吧?
三个多月以后。一个细雨菲菲的清晨,我在苏晨丽的墓前伫立良久。
她因为乳腺癌复发离开了人世。临终之际,她对我说道:“陈老师,谢谢你对我的陪伴,可惜我辜负了你,现在,我要去找儿子了……”
我第一时间打给了那些天一直关注苏晨丽病情的高艺娜,还未开口就泣不成声,末了说道:“她走了,她永远地离开了……”
半晌从电话那头传来高艺娜的抽泣声,那年的法国之行让两个女人建立起了闺蜜之情,她安慰了我好一会儿。
苏晨丽的墓就在王宇阳的墓旁边,母子俩算是团聚了。遗像中那个曾经的漂亮女律师,此时的她风采依然。墓碑上镌刻着苏晨丽的生卒年月日——生于一九八七年八月二日,卒于二零二五年十一月五日。
她的年龄永远停留在了三十八岁。我真是不甘心啊!我做出了这么大的努力,甚至付出了和安冰洁离婚的代价,可还是没有能挽留住苏晨丽离去的步伐。
此时送葬的人们都已离开,我仍伫立在墓前,任凭雨水淋湿了我的头发,迷蒙了我的双眼。
当初我和苏晨丽交集,始于彼此的空虚寂寞,那时我根本想不到,我和我昔日的女学生、这位漂亮的女律师,后来竟发生了如此之多的故事。
我在心里对她说,晨丽,你在那边和阳阳团聚吧!我会照顾好北北,陪伴她长大……
同时我感慨万千,人的这一生迎来送往,迎接到来的人,送别离去的人。短短的几年光阴,我送走了我爱的四个女人中的两个——崔敏婷、苏晨丽,而迎来了我的三个孩子,怎不叫我唏嘘?
古人云,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一个半月又过去了。苏晨丽七七这天,西安大雪纷飞。
我上午去了一趟苏晨丽的墓前,下午来到小马哥家常菜馆,准备和陈美兰、李飞宇、马子非夫妻、马子非的岳母以及孩子们吃涮羊肉,算是聚在一起纪念亡人。马子非的儿子已出生快三个月了。
陈思庭正带着苏妙北在店门外堆雪人,忽然他叫了一声“姐姐”,跑过去抱住了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女郎。
安冰洁的身旁站着陈安妮,还立着个拉杆箱。她摸了摸弟弟的脸蛋,看向苏妙北问道:“你是北北吧?”
苏妙北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阿姨点了点头,安冰洁轻轻掰开弟弟的手,走向小丫头,她没有杵手杖,也一点不瘸了。
“北北……”
安冰洁轻唤道,蹲下来将苏妙北抱在怀里,流下了眼泪。
在店里看着这一幕的我,也禁不住热泪盈眶……

(正文完)


后叙、
苏晨丽的遗产共有两套住宅房、一套写字间、一个车位和一辆车,以及一些存款。
在她生前立下的遗嘱中,她将生前住的那套跃层式房子及其配套的车位给了苏妙北,另一套住宅房给了她父母,写字间和车由我继承,存款一分为二给了苏妙北和二老。
我把由我继承的那套写字间和由苏妙北继承的那部分存款全都转给了二老,我个人只保留了那辆奥迪A5。
这车开了五年多了,残值已不多,考虑到苏父、苏母不会开车,而我以前帮苏晨丽当免费代驾时经常开这车,尤其是在苏晨丽生命的最后时光中,我曾开这辆车带着苏晨丽和两个孩子去陕北度过了美好的时光,对它有感情了,算是对苏晨丽的一种念想吧!
苏父、苏母在失去女儿和外孙子后,只剩下苏妙北这一个外孙女了,我们不可能把她带到韩国去。我和安冰洁决定,为了更好地照顾苏妙北,以后我大多数时间呆在西安,首尔那边的画廊主要由安冰洁打理。
好在西安和首尔之间交通很便利,即使我俩不在一个地方的时候,每月也能至少见一次。
我和高大维决定合伙开一家咖啡画廊,既卖画又卖咖啡。高大维有多年经营咖啡店的经验,我懂画懂卖画,我俩联手正好互补。
次年过完春节,我和安冰洁带着苏妙北、陈安妮这对小姐妹回到了首尔。之所以没带陈思庭回去,是因为他已在西安上学前班,我们不想耽搁他学习。
我准备在首尔小住一段时间,再带苏妙北回国。
某天晚上,我作为画廊老板跟一位签约画家在酒吧喝酒、谈事时,偶然听到一个衣冠楚楚的中年男人跟同伴吹嘘,说他几个月前上了一个很正点的二十多岁的已婚少妇,叫床的声音特别好听,被他干得高潮了好几次,水也很多,可惜是个瘸子,不过确实是很漂亮、身材也非常好。
我暗暗盯上了这个男人,后来趁那家伙独自上厕所而厕所里又没其他人的机会,偷袭了他,打得那厮头破血流,却又不知道是谁干的。
后来我才知道可能我打错人了,因为安冰洁告诉我她从来没跟任何男人发生过壹夜情。那晚她确实喝醉了被那个男人带到了酒店房间,可就在那个男人进卫生间洗澡时,她及时清醒过来跑掉了。
当时她为了刺激我,并逼我离婚回到中国,才编了那个故事。而她肚子里被打掉的那个孩子,是我的。
那天我俩说这事时,刚打完炮。我说敢情你没那事啊?我还以为我俩扯平了呢?
安冰洁说你以为呢?一直以来我俩之间,出轨的都只是你而已,本姑奶奶从来没有不忠于爱情和婚姻。
她又说不行,这不公平,我得找机会出一次轨才行。
我说你他妈敢?当心老子把你那小逼给缝起来……

(陈言,2023年10月24日于重庆)

相关评论

2023-10-24 21:41:36
这部32万字的长篇就更完了,感谢朋友们一直以来的追文和支持。

这是大叔四部曲之一,其他三部为《大叔自白:我与一个女高中生的故事》、《我的二十九岁美艳女领导》、《母女芳邻》。谢谢各位,有新作时再见。

2023-10-25 10:18:41
谢谢分享,陈言老师写的好辛苦,希望再创佳作。

2023-10-25 10:19:57
情节曲折,人物有血有肉,对陕西很熟悉,写的真好。

2023-10-25 10:51:25
苏晨丽死了,又是一个悲剧。还好,陈浩言又和安冰洁复合了,总算圆满。期待更好的作品!

2023-10-25 11:01:00
每天打开69,第一时间是看你的小说!期待新作!

2023-10-25 14:49:29
@等待有缘人2 谢谢老读者一直的支持

2023-10-25 14:49:55
@袁飞1989 是啊,对陕西很熟悉

2023-10-25 14:50:33
@快乐之源泉 嗯,圆满结局。

2023-10-25 14:50:45
@sun272 会有新作的。

2023-10-25 15:52:58
陈言,91之后细看不下去了

2023-10-25 16:21:42
期待新作

2023-10-25 21:53:30
母女芳邻好像没写完吧

2023-10-25 22:03:38
期待新作!!!

2023-10-25 22:06:09
一直跟踪关注你的作品,很不错,期待你的新作

2023-10-25 22:46:53
期待!现在上69第一件事就是看更新

2023-10-26 00:28:37
@期待新

2023-10-26 10:35:54
@寻找快乐的鹰 写完了,最后一期被屏蔽了。

2023-10-26 15:54:57
母女芳邻最后一期能不能补上?@陈言2023

2023-10-28 12:51:40
在作者的笔下,女人都是善变和善骗的。

2023-10-28 23:53:16
什么时候更新下个故事 好期待

2023-11-06 10:32:31
加油!每期必看

2023-11-10 14:28:10
你还有一个69ID: 921065?是不是你的?何不合并一个?@陈莫言

2023-11-28 00:42:38
你好非常喜欢你的小说

2023-11-28 00:45:21
陈言你的小说能不能加点乱情节

2023-11-28 00:48:57
比如我的二十九岁美艳领导和女儿的那些内容能不能突破底线,来点刺激性的情欲关系。

2023-12-02 20:05:02
每一篇小说都看了。感人至深荡气回肠让人久久回味流连忘返!

2023-12-03 18:57:54
@星爷69 陈言2023也是我。由于每个ID容纳的文章数有限,新发的会把前面的抵出去,所以迫不得已不只用一个ID,以后发新作也会使用新的笔名,但不会使用陈言或陈X言以外的笔名。谢谢支持。

2023-12-03 18:58:30
@liyong_2002 谢谢欣赏和支持

2023-12-03 18:58:57
@我的故事诱惑难耐 您的建议我收到了,以后会考虑

2023-12-06 01:04:29
陈言,非常期待您的大作,来点刺激的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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